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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叫苦

袁明珠听着她娘絮叨着主持中馈的媳妇若是行事没有章法,会沦为笑柄不说,还可能被婆家人找到娘家,指责娘家少教养。

袁明珠在她的唠叨中睡着了。

次日早起这个话题杜氏还未忘记,依旧追着她耳提面命。

袁明珠没法,苦着脸说:“娘,大不了我就嫁个小门小户好了,人口简单事情少,当天买当天吃,没有隔夜粮,就没有您说的这些烦恼了。”

她这番破罐子破摔不求上进的话,于杜氏而言不啻于火上浇油。

气得扬起巴掌照着后背拍了两下。

眉眼低垂着道:“那可不行。”

复而又严厉起来,“别说那些没用的,从今天开始我得好好看着你,该学的赶紧都给我学起来,不能再像以前似的那么懒散了。”

杜氏的模样让袁明珠心里一动,大眼睛盯着她。

杜氏被看得神色有些慌乱,被鬓角散落的头发抿到耳后,故作凶巴巴的说:“看我也没用,不能再由着你任性了,给我好好学。”

还记得胡萝卜加大棒,“学好了娘让人给你到南方买些好木料回来打一张最时兴的拔步床。”

杜氏的表现让袁明珠确定了,这回的宴席上有人向她娘抛橄榄枝了,提的还是她。

实际也是预料之中,像这种宴席本来就是各家女眷推销自家适龄小辈的场合。

就像昨日,刘永昶兄弟俩先跟着他们祖父拜见完席间的男客,再过来拜见女客,之后才去侧院那边坐席。

这就是固定的流程。

有长辈看好对方孩子,就多搭几句话,尤其要多夸夸对方家的孩子,言谈间多询问对方的年纪,读了什么书。

把看好对方孩子的信号传递过去。

如果对方也有意,就会有所回应;如果无意,就敷衍一下。

这种女人扎堆的地方,才是成就姻缘的重要场所。

袁明珠回想着昨天来的那些人里,谁跟曾祖母和她娘说话比较多。

想了好一会,并没有想到什么线索。

昨天她忙着招呼客人,又有刘永旭闹得那一出,真没太注意。

不过她也不太担心,这种事大家都怕是自作多情会错意,你来我往的试探得经过好几个回合,等两家家长达成一致也得好几个月。

这么长时间,足够她发现对方是谁。

知道了她娘异常的原因,袁明珠就放宽心了。

“娘,内宅里的这些事没有什么是花钱搞不定的,如果有搞不定,肯定是钱没花到位。”摆着手不太在意的说。

把杜氏气得又想上手。

一抬眼看见陶氏过来,伸着的手赶紧收回去。

手指着她:“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

袁明珠抱着她的胳膊,“娘,我说的都是实话。”

陶氏听到:“你们娘俩说什么呢?”

袁明珠这才看到曾祖母,迎上去。

吴妈妈忙顿住脚步把位置让给她,袁明珠接过去搀扶着陶氏,“我正在跟我娘学怎么当家理事呢!”

陶氏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说我们明珠也长大了,懂事了吧。”

这话是冲着杜氏说的,意有所指的话像是打哑谜一样,更佐证了袁明珠的猜测。

杜氏不满的瞥一眼女儿,“祖母快别夸她了,让她好好学学跟勒逼着她似的,还满嘴的歪理。”

袁明珠内心的小人表示很无辜:她说的明明都是至理名言,怎么就歪理了?

“哦?我们明珠又说什么歪理了?”

袁明珠心说:曾祖母也学会看热闹了,这会该关注的应该是学着理事吧,您老问什么歪理?

杜氏:“她呀,跟我说什么‘内宅里的这些事没有什么是花钱搞不定的,如果有搞不定,肯定是钱没花到位’,您听听,这都什么话?”

陶氏听得不住的乐。

坐到圈椅上,“这话也不算错,就是不该说的如此直白。”

教训袁明珠:“不许惹你娘生气。”

和得一手好稀泥。

袁明珠从郑妈妈手里接了茶递给曾祖母。

曾祖母接过去,“我们这样的人家,衣裳有针线上的人做,饭菜有灶上的人做,学针线的目的只是自己做个袜子、亵衣,学厨艺就为个名声,

你还真指望她做里外的衣裳鞋袜,自己下厨整治一台席面啊?明珠学得已经挺不错的了,差不多就行了,就是不会也少不了穿戴吃喝。”

又说:“只要不被下头的人哄骗了去,其它的都不算什么,你就让她跟着她大嫂学些日子就行。”

意思跟你也学不着什么,你就别逼着她学了。

袁明珠很狗腿的坐旁边给曾祖母锤着腿。

“就是,孟子都说了,‘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大不了我多添几个管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就像他们家的作坊,分工明晰,赏罚分明,没人管事短时间也经营有序,不会乱套。

杜氏:“哪有那么简单?要都向你说的,什么都让管事去管,隔壁周家大奶奶娘家兄弟媳妇还会出那么大丑啊?”

袁明珠:“娘你只是听了个皮毛,我敢打赌,周大奶奶的娘家要么是抠到极致,给她兄弟媳妇办事的银子不够使;要么就是多头管理,干活的人没有使绊子的人多。”

杜氏的嘴皮子说不过她,“横竖都是你的理,行了,我不管你了,只要到时候没人说我没教好你就行。”

袁明珠抿唇笑着。

正说着话,外头来叫她。

“码头上又有船停靠,曾祖父不在家,我去看看。”

这个时候南北的船走得更勤了,大家都赶着封河之前把该运到货物运好。

杜氏不再说什么,儿子们都在读书,丈夫还未恢复,小女儿也不容易。

“让你爹跟着,有什么事让你爹干。”

袁明珠去了前院,看到来的是王大郎。

王家的漆铺改成了粮行,除了给妍玉春和万香园供货,也经营散客生意。

王大郎看到她进来,站起身。

袁明珠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问他:“你爹没回来?”

王掌柜若是回来了,肯定会自己来,不会托大让他儿子跑腿,袁明珠才有此一问。

“为安全起见,这次的货物分的三路走,我爹押送的货物在后头呢!”

看他的神色,袁明珠明白是她哥哥姐姐收集的货物夹带在这次的货物里。

问他:“你带来的这批货物里有吗?”

王大郎点点头,“有,基本都在这艘船上。”

袁明珠笑了。

不枉她做的这许多安排,把安定侯府的人忽悠得晕头转向,才能东西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运出来他们都没发觉。

夸道:“很好,这次出了力的人都有赏。”

安排了大车去码头拉货。

提前使人去码头找了郭恒生,雇了一批人扛麻包。

他们到的时候,郭恒生已经带着人等候着了。

“喊上船老大,我们去旁边酒楼里喝茶,让他们慢慢干,吩咐他们给留一份猪头肉我们回头下酒。”袁树照着女儿来之前吩咐的话邀请郭恒生。

码头上的酒楼里做的猪头肉非常美味。

郭恒生就好这一口,欣然应允。

郭恒生就乐意接袁家的生意,除了出手大方,人家还能顾及到他们的喜好和感受。

跟他们做事就是舒心。

这一趟的货物多,直到快天黑才搬完。

跟船老大和郭恒生告辞后,爷俩乘车回家。

桥泗巷地处武安城东面偏南,在御马街南面,去北关码头得途径御马街。

晚上拉完最后一批货物,天已经擦黑了,车上挂着的灯笼随着马车的晃动晃悠着。

路上行人渐稀,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过御马街的时候,郑妈妈喊袁明珠:“二小姐,您快看!”

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袁明珠拨开车帘,从车窗往外看去,正看到一户人家的角门开着,两个人推着一个被捆着的人往外走。

被捆着的那个看身形是个女子,这样冷的天气里只穿了一身单衣,嘴巴塞了块布堵着。

走近了,袁明珠才看清楚是尹桃花。

不知道是塞着布的缘故还是挨了打,她的面颊看着像是肿着。

即使是脸有些变形,袁明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尹桃花也认出了车窗里的袁明珠,挣扎着看着她。

被押着她的两个壮实婆子拽着走了。

直到走出去老远,尹桃花仍然在回头看着他们的马车。

见人已经不见了,袁明珠还保持着撩着车帘的动作看向空旷的大街,骑马走在他们车旁的五月喊了一声:“二小姐?”

袁明珠放下车帘:“走吧,回家。”

回到家,袁明珠找到他四哥,“拿几两银子给牙行的牙子,给她寻个深山里的人家嫁了吧!”

虽然她说的没头没尾的,袁季驹还是听懂了。

“行,我明日就安排人去办。”

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他还因为小妹一贯手段凌厉,会买通牙行把人卖去腌臜地方呢,所以一直未向她通报事情进展。

至于尹桃花会被卖去哪里,他并不关心,之前也没准备插手干预。

袁明珠自己定下的规矩:库房里禁灯烛。今日天晚了,袁明珠就没再去库房,直接回了后院。

次日早起去库房验看了,拉来的这批货物比市面上买来的质量还要好。

侯家在武安州购置的一处院子里,李家的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