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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九章 旧事重提

跃疆城,灵原最东南的一座重镇,这里矗立着一座大有名气的古楼,名为辞鹤楼。若有机会凭栏俯瞰,三河在此汇聚,浪涛奔涌,气象非凡。

三四年前,刘恒就从这座城,这座古楼最先开始认识灵原。

而今,他故地重游,感受着物是人非的风景。

圣曾氏的风波,显然也影响到了这里,人们聚集之处,往往都能听到类似的议论。当然,或许由于地处偏远,跃疆城并不像其他灵原大城,有关于圣曾氏风波的议论也没有那么热烈,更多则是谈论着江湖人、江湖事,甚或周遭不太平的征兆,大多面带忧色。

刘恒此行基本走的水路,身在河底,顶多遇上不长眼的精怪,或是见财起意的水妖,对世道变化感受不深。等行走在跃疆城中,听着周围风议,刘恒才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氛围。

单单沿路听闻,刘恒就听到最近半年来,城中有十数户富贵人家与商行出过事。要么运货被劫,要么家中重要人士相继生了重病,要么妻儿被绑票,要么一家老小莫名死于宅中,人财两空,类似的事情竟层出不穷,而且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即便事不关己,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担忧。

“世道已经开始乱了么?”

刘恒犹记得,上次来到跃疆城,那种其他地方万难见到的太平安乐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而今听下来,竟觉得好像比大夏北胡未发生战乱时更乱。

连自诩为天下中土的灵原都成了这副模样,刘恒实在难以想象其他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子,却又知道这是大势所向,并非一人一地一家乃或一国能够逆转的,心头就有些沉重。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去世道不会变好,只会变得更复杂更混乱。

当然也不乏好消息,人们热议的,是参与过灵原秘境的这一代天才,刘恒总能听到从他们口中蹦出一个又一个熟悉或曾有耳闻的名字。某某游历江湖,在何处斩杀多少强盗恶匪,或是某某一人孤胆闯某魔教,灭了魔教满门,又再是某某挑战一州名宿,同境无敌等等之类的传闻,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些名字,在刘恒还有印象的那个时候,很多都曾经名不见经传,而今却已是鼎鼎大名。至于那个时候就名传天下的,如今名气更大了,即便闭关思过两年未出的小儒王朱克理,也因为同代第一个晋升大学士境而让自己的名气攀上了又一个巅峰,依旧同辈无人能媲美。

而这一代人,或许因为是大世中最璀璨的一代,成长得太快,对整个江湖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由于大多数天才早早晋升到了师境高层甚至大师境,他们渐渐已经不再被称之为年轻一代,成为这个江湖最活跃也最有话题的一批天才,直接代表了一个时代。

如今他们各自都已是门面,都是各自势力近乎板上钉钉的未来接任者,拥有了自己的名望,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也能自己扛起自己的大旗。达到这种地步,再称作是年轻一代,简直是在羞辱人。

所以此刻的江湖,正处于各种聚变同时爆发的时候,四面八方所有的江湖人都必须调整心态来看待这一代天才,江湖也需要尽快适应他们的崛起,为他们的存在腾出足够的位置,这的确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或许也因为圣争的传闻,这一代天才的资质远超历代,又胜在正当年,被各方看做最有希望诞生圣人的一代,于是江湖到处是关于他们的话题,就没什么可觉得奇怪的了。

“都独当一面了。”刘恒喃喃,说实在话颇有些不习惯,但更多还是惊叹,“时间过得真快。”

他只是消失了两年左右的时间,再入江湖就发现这江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和他的认知已经有了很大差别,让他也必须学着去适应,学着重新认识这些天才们。

而他也没想到,时隔三年后的跃疆城,不仅没有因为种种事情被遗忘在灵原边陲,反而名气更大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竟跟他有莫大关联。

“昔年杀王曾在此留下半阙诗,惊动过满楼诗文,那场面真真非同小可,可惜我竟无缘得见!”

一个男子在路边茶摊满是懊悔地道。

旁边他一个同伴闻言嗤笑道:“你日日在家,偏那日要出门办事,分明就是你没这福分,怪得了谁?”

他们似是在招待外地原来的友人,友人闻言就笑,“近百年来在辞鹤楼留字者,恐怕非这位杀王莫属了,一个堪堪突破大师境的强者,名气偏偏能盖过众多霸主先贤,的确很不简单。”

“何止啊!”提及这个,但凡是跃疆城人就激动不已,“你是不知道,秘境一役,杀王等若拯救了全天下,上到诸子百家,下到众多天才,谁不承他一份救命之恩?”

“君不见那北胡、妖魔族与众神宗沈家,曾污蔑杀王为‘天下第一惹事精’,如今再看,谁还敢提这一茬?”一男子得意洋洋地道,好似把杀王当成了跃疆城本地人一般与有荣焉,“别说那三家,便是纵观天下,谁还敢说杀王半个坏字,都不用谁号召,自有无数人会用吐沫淹死他!那些受过杀王救命之恩的天才们更是不会客气,哪怕天涯海角,必取其狗命。”

“子贤,倘若这次有时间,你大可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另一个男子很是郑重地劝道:“你此番出门游历,不就是为了拜访各方英杰么,若是如此,再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你是不知道,仅仅这半年来,我们见到了多少位如今鼎鼎大名的天才人物。”说话男子此刻再无悔丧,满是兴奋,吐沫横飞地道:“你想一想,杀王最后是葬在了灵原秘境里对吧?”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为了听到下文,被唤作子贤的人不得不点头应是,那男子才接着道:“一整代天才和各家各派都欠了杀王大恩也没错吧?”

又是卖关子,子贤还不得不继续点头应是。

“所以杀王在世上唯一留下过踪迹的地方,就是我跃疆城了吧?”

这次子贤不再应声,只是以颇为无奈的目光看向好友,闹得好友自己都觉得有点讪然,挠头笑道:“你看我你看我,平日里说这套说顺嘴了,见到你都改不过来。反正吧,咱跃疆城辞鹤楼上杀王留下的半阙诗,已是杀王留在世上唯一的印迹了,众多承他恩情的天才想要吊信杀王,都只能来这里了。”

“最近两年,但凡有天才出山历练,必然要来我跃疆城走上一遭。他们不好在辞鹤楼中立牌位祭祀,都是留字于此,以此来感怀杀王。”另一个男子笑着接口道:“两年下来,杀王那一代的天才基本都在楼上留了字,可谓是近千年最齐整的一次。也因为这样,咱们跃疆城再次声名大振,辞鹤楼上添补了无数天才的诗词祭文,也越发神异非凡了。”

“你还想得不够远。”那个爱卖弄的男子又得意打断,神秘兮兮地道:“你想想,不是都说快要诞生新的圣人了么?以咱们辞鹤楼如今的局面,岂非很有可能成为拥有两次圣迹的地方?到了那个时候……”

他故意停下,似要留给两位友人无限遐想,然而两位友人相视一笑,俱都没再接话。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无数人心知肚明,本就不必讲这么透的,反而落了下乘。

“其实有关祭奠杀王的留字,最具传奇色彩的莫过于那位所留的了。”另一位男子不动声色转了话题,“遍观众多天才的留字,总觉得唯有那位所留,最叫人意犹未尽。”

“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话到这里居然三人都沉默了,片刻后那子贤才幽幽长叹,笑道:“他们伉俪情深,却又成全了辞鹤楼一段佳话,单凭这一点,谁又比得了呢?”

本来刘恒都准备走了,闻言就是一怔,心头如闪电划过,骤然变得一片空白。

虽然三人没有直接点名,但也已经留下足够证据指明他们说的是谁了。

“他,她也来过了?”

刘恒心神颤动,“不是说在秘境结束之后,她就隐匿无踪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还留下了祭奠我的诗词?”

这显然和他之前听到的消息有很大差别,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莫名有些激动,因为这或许就是找到燕归言的线索。

要找到她!

怎么可能不去找到她?

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令人咬牙切齿的女人,然后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她到底想干什么,然后……

刘恒也不知道还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十分肯定,绝不能让这女人就这么消失掉。

因为这消息,刘恒彻底坐不住了,也不想再听旁边这一桌的谈论,起身留下茶钱,大步朝辞鹤楼去了。

辞鹤楼还是那个辞鹤楼,一块块陈旧的砖石述说着岁月,砖石上要细心凝望才能看出密密麻麻的诗文字句,则低调地呈现出辞鹤楼那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