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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玉照宫空翠堂的徐才人有了身孕,与同年入宫的秀女相比,她的容貌并不出色,也并不受宠,或者说没有人受宠过——皇上宠着余氏,即便她怀胎八九月了也是日夜的相陪着,几乎寸步不离。玄凌笼统也就宠幸过徐燕宜两回,一次是她初入宫时,还有一次便是皇上那日多饮了些酒。当日徐燕宜欣喜于他突然之间的亲近,然而他与她言谈间竟也是三句话不离余氏。也仅仅是这一次,令她幸运的怀上了皇上的孩子。

皇后刻意捡在龙凤胎满月的这一日夜晚爆出消息,为的便是狠狠地打泠妃的脸。然而这一回她预想错了,玄凌并没有漏夜前往空翠堂看望“不慎”动了胎气的徐才人,甚至没有任何给她的封赏。他冷淡至极,全然没有显露出半分喜悦。直至第三日的午后,他才在李长隐晦的暗示中十分随意的晋封徐氏为从五品小仪。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玄凌便是这样的性子。他对着谁全心全意时便是将天底下所有的宠溺都给了那人,这样举世无双的恋慕,又怎能不令人动心呢?正因如此,濯缨才要更为谨慎的保全自己,前朝后宫,有多少前车之鉴。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底是自己意难平。

较之子嗣,玄凌对泠妃的态度才真叫皇后忌惮。她隐约已猜到那个她不愿接受的真相,更不愿细想。往前皇后行事总喜欢借刀杀人这一计,然而大敌当前,也不拘着用什么招数了。古来后宫之中,嫔妃为争宠下毒或责罚都是下下之策,攻心一术,才是真正能一击即中且长久无法化解。帝王无情,真要沉浸在黄粱美梦中的人自己去感受一番,才晓得那是什么滋味呢。

泠妃的一对龙凤胎因在中秋佳节所生,玄凌便为其女赐号羲和帝姬,名则是出自《诗经·邶风·静女》中的静姝二字。静姝生来体弱,连月来大小病痛不断,索性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得要有十万分用心的看护。于是数月之间,濯缨长久的盘桓在虹梁殿中,几乎不曾踏出一步。余氏的孩子皆有小名,玄凌“入乡随俗”,为静姝取了乳名“兕子”。

昔日唐太宗最为宠爱文德长孙皇后所生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皇后去世后公主由他躬亲抚养。李明达幼名亦为兕子,为人聪慧善良,性情温和,善书飞白。然而天不假年,她十二岁时不幸因病去世。太宗悲痛欲绝,希冀爱女健康平安长大也便成了一场空梦。玄凌怜爱幼女,有一腔慈父情怀,所以为她取了此名。然而濯缨却隐觉不详。1

为着静姝的病,玄凌也破格许濯缨母亲夏氏在宫中待到龙凤胎满周岁。濯缨为妃位,玄凌循例赐夏氏为正三品睢阳郡夫人。正三品在如今的玄凌后宫已算较高的品级了,何况夏氏还是宠妃之母,在内廷行走时可谓威风八面。私底下偶有宫人谈论起这位夏夫人,也是满口的崇敬:“夫人气度高华,虽容貌有损,可丝毫不损风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