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肥住的地方是后街往里一条长巷尽头的一处小院，小院里布置粗陋，主屋前两侧修建了两间不到三米高的小砖房。

费肥带着卫拂练进了右边的砖房，一进门，卫拂练便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阵盘。

阵盘乱糟糟地摆着，三块灵晶布了个简陋至极的聚灵小阵，除此之外，砖房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卫拂练的目光在聚灵小阵上顿了顿，这样简陋的聚灵阵聚集的灵气非常有限，根本不能用来供予修士正常修炼，只能够用来慢慢补上灵晶的损耗。

而这能灵晶补上的灵气，比起布阵所花的损耗也不过多那么一丁点儿。

耗费灵晶来布的阵却是为了延长灵晶的使用寿命，卫拂练心里对费肥如今的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过论起穷来，她比费肥更甚――她连一块灵晶都没有。

费肥站在门槛处，没往里走，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在他脚边化成了一滩，他望着卫拂练：

“你可以修补了。”

卫拂练于是弯腰从地上的一堆阵盘里取出了一个，又随手拿了个刻刀。

她现在修为不高，用灵力作刀来刻阵纹不如直接用刻刀刻阵纹划算，毕竟等一会还有用上灵力的时候，卫拂练没打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让自己陷入灵力枯竭的窘境――

她总是这样习惯性地谨慎着，任何情况下都不让自己陷入有可能存在的劣势之中。

外面正在下雨，砖房里光线偏暗，那三枚灵晶倒是因为聚灵阵在运转所以还发着浅淡的白光，只是在这种环境与气氛中，反倒映得卫拂练的眸光更加晦暗不明起来。

费肥在门槛处看得仔细，一眼便认出卫拂练所拿的阵盘正是他今天追出门之前所刻的阵盘。

因为庞胖偷了一个阵盘走，导致他数月来的心血就此功亏一篑，他心神不稳之下，没有画好阵纹，直接就刻废了这个阵盘。

费肥的视线牢牢地盯住了卫拂练，不放过卫拂练的任何表情变化与任何手部动作，他看到卫拂练皱了下眉，但又极快地舒展了一下眉心，然后她拿着刻刀，毫不犹豫地从他画错的那个阵纹尾部往下猛地一划！

这一划，实在干脆利落，但却让费肥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不过哪怕费肥心中情绪正在崩溃的边缘，他那张常年瘫着的一张脸上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可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他的动作却很快，直接从卫拂练手里将阵盘夺了回来，因为愤怒和不解，一开口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声线也颤抖着：

“你乱划什么？！”

“刻阵纹而已。”

“哪有这样的阵纹？！”

“你自己看。”

卫拂练却像是早料到费肥会是这样的反应，她蹲下身子，拿着刻刀一连在十来个阵盘上都划了一笔。

然后将这十来个阵盘摆成了一个圆，圆有一截缺口，卫拂练朝已经看呆了的费肥伸手：

“说了要帮你重新构建三百阵盘之间的联系，但没说一定要按你最初阵法纹路画――你看，我能帮你刻个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