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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昭昭死了。

心魔被除掉了。

这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荆沉玉站在太素宫的回廊里, 看着九华剑宗格外大的雪,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长睫轻动, 掩去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

华倾御剑而来,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回廊里的剑君。

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又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华倾下了本命剑挽袖上前, 扫了扫阴沉的天空上滚滚的雷云, 抱拳道:“恭贺剑君成功渡过心魔劫,升入登仙境!”

荆沉玉没说话, 他抬头望着天空, 他的确手刃心魔,渡过了心魔劫,也真的升入了登仙境,以他如今的修为, 除非悯天宗的独幽大和尚和问心宗的星流彩亲自过来,否则没人能看出他除了修为折损, 不符境界外, 还有什么和以前不同。

他的功法毁了,这样多年的坚持毁于一旦, 他未有什么遗憾之感。

他也不曾为此烦心, 灵府动荡,天灵残破, 渡劫的修为恰好替他承担了一些痛苦, 叫他不至于伤到起都起不来。

他脸色有些苍白, 立领的月白色道袍穿得整整齐齐,垂落的发丝混着碎雪随风飘动,风能拂动他的发丝, 这看起来奇怪又不奇怪,华倾有些迟疑,想问他为何不用真气护体,修士不畏寒暑,便是因为有真气护体,荆沉玉明显没用。

“剑君……”他的问题没能问出来,就被打断了。

“多久了。”

华倾:“?”

“众仙宗到镇魔渊,多久了。”

“哦……”华倾恍然,“刚好十日。”

荆沉玉眼睑微垂,十天,刚刚好,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收回手,他转身朝殿内走,丢下一句:“即刻启程前往镇魔渊,结界出事了。”

镇魔渊的结界是五百年前荆沉玉亲自下的,他说出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可是不应该啊?”华倾不解地追上来,“剑君如今已经是登仙境了,按理说结界该更强盛才对,怎么会出事?”

他这次的问题不仅仅是没得到回答,人还险些被雷劈。

巨大的天雷劈太素宫,华倾立刻退开几十米,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自语:“好家伙,这就是登仙境的雷劫吗?这也太吓人了。”

话刚说完,又一道天雷打下来,华倾瞪大眼睛,该怎么形容这天雷的恐怖呢?

打个比方,他一个修道之人,看见这天雷甚至都产生了“绝对不能到登仙境”的想法,你就说可怕不可怕吧。

“那个剑君你忙,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华倾什么问题都没了,吓得提着衣摆就跑,头都没敢回一次,御剑的时候还因又一次天雷而险些摔下来。

荆沉玉独坐殿内,闭着眼漠然承受着一道又一道天雷,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他不知会有多少道天雷,反正不管多少,他都得受着。

这种事情他都能如此淡定,真是很难想象,一日之前,他曾如何不淡定过。

又一道天雷劈下来,荆沉玉猛地睁开眼,他眼睛是深深的蓝色,手结着的法印依然牢固,但嘴角慢慢流出了血。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擦掉,双手斗转太极两仪,重新结下法印,再次闭上眼睛。

心静。

静心。

不要再想已经灰飞烟灭的心魔了。

可越是这样想,越是忍不住想。

昭昭失去气息的最后一刻,令他很错愕的是,她是笑着的。

大约是苦笑吧,但这也是笑着的,两颊梨涡依然可见。

荆沉玉倏然捂住心口,又一道天雷打在身上,他忍住剧痛,额头青筋直跳。

昭昭的身体是一点点消散的,先是从手臂开始,再是肩膀,从脖颈往下,最后才是她的脸。

她最后说的话,是他的名字。

“荆沉玉……”

“荆沉玉……”

“荆沉玉……”

“住口!”

荆沉玉厉声呵斥,他耳边充斥着昭昭唤他的声音,他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还在。

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他睁开眼,捂着心口急促喘息,天雷再次劈下来,这是第多少道了?

好像是第九十九道。

比那飞升的天雷也不差什么了。

天雷冲破结界劈在他身上,荆沉玉浑身剧烈颤抖,但一声痛呼都没有。

他的衣裳被汗水混着血水湿透,手一直发抖,人颤颤巍巍地跌倒在蒲团上。

“荆沉玉……”

“你这算是,输了吗?”

昭昭的声音还在耳边。

她死了,灰飞烟灭,却比还在的时候更让他……

让他……让他如何呢?

没有答案。

荆沉玉匆忙起身,步履不稳地赶去静心池,将自己整个淹没入池水,静心池被他的血染成红色,可依然不行。

极致亲密的记忆充斥着脑海,与她的过往如走马灯在脑海重演,那从未有过的灭顶快感伴随着剑刃将她穿心的杀意,极致的两种感觉合并,让他前所未有陷入迷障。

他使劲搓着身上的每一寸,可是不行,洗不掉,她的味道,布满他全身。

洗不掉……忘不了。

皮开肉绽都洗不掉,忘不了,用法术都无法祛除这记忆,它生在心里,不在脑。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流光海,镇魔渊。

蓬莱岛弟子刚刚交过班,流光海就在蓬莱岛旁,镇魔渊设在流光海底,蓬莱岛弟子世世代代为看守夜月眠的主力。

也因着这个,蓬莱承受了魔界无数次侵扰,人丁远不似曾经那样兴旺,但每一个活下来的都是精英的精英。

一名身着鹅黄色法衣的女修挽着披帛自空落下,交班弟子立刻道:“盼儿师姐。”

金盼儿点点头,天真无邪的眼睛四处看,弟子瞧了指着西面说:“岛主在那边。”

她一笑,道谢之后便朝西面跑去,这里正是各仙宗在镇魔渊驻扎的营地,此刻蓬莱岛主正和其他仙宗的领头人商量计策。

“师兄!”

金盼儿撩开帘子便进去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很不讲规矩,被打断说话的张天师十分不悦,脸很黑,但蓬莱岛主一点都不在意。

“师妹快过来。”顾灵皇招呼金盼儿,“如今这里危机四伏,你莫要乱跑,要时刻跟在我身边。”

金盼儿跑过去,摸摸鼻子说:“我这不是看原那些弟子人生地不熟的,给他们引了引路吗?”

“自有别的弟子为他们引路,无需你亲自去。”

顾灵皇年纪轻轻便继承了岛主之位,自然会有非议之声,但一来他是前任岛主的独子,名正言顺,二来他修为高深,年纪轻轻已经是问心境二层,未来无限可能,也算担得重任,大家便都接受了。

“劳烦诸位久等。”将金盼儿安置到身后,顾灵皇转过来,神色已然淡淡,“你们刚才说,想到流光海底一探究竟。”

张天师摸了摸胡须道:“甚是。不弄清楚情况到底如何,怎么商量计策?”

“我师兄没告诉你们啥情况吗?”金盼儿不解,“你们为啥还要亲自下去看?那下面很危险的。”

张天师没说话,燕轻雀站在他身后,一身赤金色道袍,手持桃木剑,笑着替他发言:“顾岛主自然都说了,但耳听不如眼见,亲自看到我们才算心有数。”

金盼儿轻嗤一声:“扯啥犊子呢,说得好听,不就是信不过咱们蓬莱吗?”

作为一名美少女,金盼儿不开口的时候,那真是可爱她妈给可爱开门,可爱到家了。

但一开口,这浓浓的原东北部口音,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这便是蓬莱岛的规矩吗?”

燕轻雀不说话,自然有人替他出头,是他身后的师弟:“顾岛主与我师尊说话,哪里有她胡乱插嘴的份儿?”

金盼儿拧眉,很不高兴,但她根本不需要自己表达不高兴,顾灵皇直接道——

“师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她想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他面不改色:“而且,若说插话,难道张天师的弟子就没有插话吗?”

天师宫弟子十分无语:“你们蓬莱岛的护短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还不是你师妹先插话,我大师兄才代师尊回答的?”

“咋的。”金盼儿忍无可忍,“咋的你师尊不会说话了还是怎么滴,非要你师兄替他回答?他就不能自己回话?他先质疑的我们蓬莱,还指望我们多尊敬他?”

“你一小小蓬莱弟子,哪里当得起与我师尊交谈!”

“好了。”

在双方快要吵起来的时候,秦夜烛开了口。

“当务之急是尽快想到修补结界的办法,争吵这些没有意义。”他手折扇轻挥,空浮现此刻时辰,“我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秦家是修真界最有钱的,不少人的灵石和法宝都存在万禄阁,秦夜烛是万禄阁暂时的大掌柜,他的时间可就是金钱,的确不应该浪费。

顾灵皇站起来,扫了扫其他人:“几位也非要自己人下去看看才信吗?”

张天师望向周围,微抬下巴,意思很明确。

你们得拥护我。

天枢阁今日来的不是曲春昼,曲春昼虽然亲自出了阁,但并不会参与什么活动,除非必要,他几乎不出门,替他出席的是元采衣和江善音。

他们都没说话,九华剑宗这里,山明长老和善宁长老带人过来,两位修为都不低,带来的内门弟子修为也都不错,山明是个暴脾气,当即就要开口,还好善宁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宗主说了让我看好你,你最好听话,不然回去宗主不会再跟你过招。”善宁长老低声威胁。

山明长老瞪他一眼,冷哼一声闭了嘴,善宁这才笑着松开手。

“看看也好。”他对顾灵皇说,“亲自看看情况,的确也更有把握。”

九华剑宗的人也表达了态度,其他人更不会反对了。

金盼儿生气地说:“啥玩意儿,早知道我们就不让弟子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