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别过眼，再也不想冲着她。看到她，慕尘甚至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他恨妖，连带着所有的妖一起恨，这是他从小以来的习惯。而她，从一出来就是那么美好，那么努力，又是那么懂他。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人到头来却是自己最恨、最深恶痛绝的东西呢？为什么她妖瞒着他，直到最后一秒才让他知道呢？为什么要等他彻底爱上了她，她才告诉自己的一切。

呵呵……多么残忍……她与夜雪重是一丘之貉……不……她比夜雪重还要残忍！

他抑制着自己颤抖的心平静下来，仰望着天：“你走吧，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这次，我放了你，是对自己救赎，更是对你的放手……

乐凰的泪仍在流着，像小溪一样，无声却缓缓流淌……

结束了吗……我和他……终于结束了吗……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揭穿……为何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只有痛呢？

“对不起……我欺瞒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无可奈何啊……”乐凰语气中夹杂着哀求；“慕尘，你能不能宽容一点？”

“我宽容你，谁来怜悯我呢？”慕尘闭上眼，冷漠道：“不要和我说话了。”

我怕……我怕我真会宽容了你……那样，我会唾弃我自己……

罢了，就这样吧……早就知道结局的不是吗？只是或早或晚……

乐凰强撑着地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从此以后，我不再哭了……至少……不再为他而哭……

“夜雪重，我不会和你走。”乐凰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骂我，毁我，谤我，弃我，我也不会成为妖界的帝姬。离开了就是离开了。”

夜雪重不置可否：“虽然你现在这样说，但未来你还是会回到妖界，回到我的身边。”

未来吗……到时候再看吧……

乐凰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萧意身上：“帮我照顾好双乐派。”

“你去哪儿？”萧意急道。他胸前的血已经干了，但肉贴在衣服上，每动一下都要倒吸一口气。

“不知道，想去一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这样比较快乐。”她看着层层叠叠的乌云，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离开萧意，离开慕尘，离开双乐派，她在无形之中又回到了原点。

以后，真得是她一个人了呢，没有门派，没有师兄，只有一抹孤魂在世间游荡。

“慕师兄……”

“你别劝他了……他心意已决。”乐凰直接打断了萧意的话，淡淡说道。

转过头，如同上次离开逍遥派一样，不舍又决绝。

除妖派不需要她，那么她就在自己的天地中迎来自己的曙光。

娘亲……她尽力了……

乐凰刚走出两步，忽听背后萧意大叫：“慕师兄！”

乐凰瞬间回转过头，只见慕尘揪着胸口，慢慢蹲了下去，然后，突然跌在了地上。

“乐凰，慕师兄好像要不行了。”萧意喊着。

什么？！刚才说话不是好好的吗……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慕尘身边，抱起他的上身，见他脸色青紫，双眼红得可怕，而呼吸……确实愈发微弱了……

“呵……走火入魔……这只能怪他自己……”夜雪重的声音幽幽传来，仿若在说风凉话。

“夜雪重，要不是你的血……”乐凰愤怒大喊，仿佛喷了火。

“要不是他为了获胜练习过猛，我用自己的血也不会产生作用。”夜雪重还是那不疼不痒的做派，让乐凰愈发生气。

“他对你这样……你还要救他吗？”直击心灵的提问，让乐凰恍了下神，随后，她的唇扬起一丝微笑，悲悯的神情荡漾在眼底：“救。但我不为一己之私，为天下苍生。”

“可天下苍生并不都为你！”夜雪重吼道。

“也许守护便是如此吧。”乐凰奋力拽着慕尘的胳膊将他掺起，让他的胳膊跨在自己的肩膀上。

“帝姬……你会后悔的……”夜雪重冲着她离去的背影道。

“我回妖界才是真的后悔。”她平静道。

“我等着你后悔的那天。”夜雪重回道。乐凰听到这话轻笑了下，没再回复。她一瘸一拐地搀扶着慕尘，来到了萧意的身旁：“我扶你。”

“我……还没那么虚……”说着，萧意强忍着伤口开裂的痛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直到他站起，才发现这个过程中出了多少汗。

乐凰伸出手：“我还是扶你吧。”

“嗯，好。”萧意将手搭在乐凰手中，强撑着痛意，向前走去。

夜雪重注视着三人，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收回目光。

乐凰……我相信……你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