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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假戏,真做(三)

当!当!当!

梨花暴雨般的枪击,让乌疆疲于应付,好在这段时间以来,他实战经验迅速丰富起来,技艺也磨砺到了巅峰,一时竟没有露出丝毫败势。

夜骑的枪虽然是真兵,但锋锐程度仅仅略胜于乌疆那锤炼经年的体魄,能切开乌疆的皮膜,可是一旦嵌入乌疆体内,很快就会被乌疆运力夹住,反而有受限的隐患。

所以夜骑十分留意,哪怕抓准乌疆破绽伤到他,有机会乘胜追击却往往会及时收枪,至此竟一直没能迅速扩大优势,使得战局一时陷入了僵局。

不过攻的是夜骑,守的是乌疆,压力都在乌疆这边,而且防多必失,不断受伤积累下来,败势只会越来越明显,所以这种局面夜骑虽然不是很高兴,却也能从容接受。

他却不知道,乌疆对于这个局面,竟越来越欣喜。

“白先生果然说准了!”

一开始,乌疆得知自己即将面对夜骑这样表现恐怖的强者,已经未战先怯,即便得了刘恒的提示,依旧没法静心为战。可是真正交起手来,他被逼得做出本能般的防守,本以为就像前面两个斗士一样,没过多少招就被夜骑斩杀当场,谁想到居然有板有眼的撑下来了。

至于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而且身上伤势越来越多,这些情况在乌疆看来,已经远比他想象中很快落败的局面不知好上多少了,这算得了什么?

原来对手,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强嘛。

这结果让乌疆信心大增,出手越发镇定,终于见到了取胜的希望。

“白先生说过,要近身打!”

信心重现,乌疆就想起了刘恒在他上场前的叮咛,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来。可是交手一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得到对手的警惕,即便到现在也没露出破绽,让他很难找到近身的机会,这一方面使他越发确信了白先生的判断十分准确,对手果然更依靠枪法为战,近身并不像他之前表现那么强大,另一方面则让他想起白先生跟他口谈过的一场虚拟战。

白先生口述的对手,像极了眼前的夜骑,一手刀法完美无缺,无数次逼得他落败。亏得这是虚拟的战斗,他有从容的机会重整旗鼓,一次次战败后总结与改进战法,直至不知多少次后终于能艰难取胜。

那个素未谋面的对手,教给乌疆一种办法,“没有破绽,就强行制造破绽。”

一念及此,他并没有急于动作,只是沉心静气,等待时机。

不多时,夜骑的枪再度寻到一个他防守的破绽,枪出如龙,再度刺中他一边腰侧。鲜血激射间,乌疆仿佛根本不觉得痛,双目骤然大亮。

在这一瞬间,他大吼一声,刚好收回的这边手臂瞬间变招,竟一把攥紧了夜骑没来得及抽回的长枪枪柄,然后趁势往后一拉,任由枪尖扎进他身体更深处,却也借此机会贴到了夜骑近前!

他这突兀爆发,让夜骑脸色也微微变了,眼见长枪已经来不及回返,对手却已近在眼前,他另一只手倏地紧紧绷起,显然准备故技重施。

就在不久前,就在这同一个场合,他就是用狠厉而突兀的一爪击中一位斗士,将其狠狠击毙,而今同样一招,出现在了乌疆面前!

神威犹在,眼见这一招重现,要说乌疆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但他牢牢记得白先生和自己的判断,那就是眼前的对手,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样强大与无敌。于是狠招临头,他依旧努力让自己不要惊慌,只把对手当做平常敌人来对待。

这么镇定下来,他并没有对这一招表现出太多戒备,更没有因此放弃得来不易的近身机会,只是做出了侧肘格挡的姿态。与此同时,他再度大吼了一声,双腿化作蛇身一般,拼命纠缠向夜骑的身躯。

咚!

那是力量与力量最直接碰撞发出的沉重闷响,同一时间,乌疆面露惊喜之色,夜骑却是真的脸色大变。

因为他的爪招,被乌疆横肘挡住,虽说还是死死扣进了这手肘附近的血肉里,但这里并非人体要害,根本无法重现上次同样一击造成的辉煌战果了。

诚然,即便最不敏感的手肘被钳入血肉,一样很痛,乌疆的心情却和夜骑截然相反。

近身了!这伤害果然不算强!

至少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乌疆精神振奋,浑身热血都彻底燃烧起来,让他彻底忘却所有伤痛,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夜骑身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夜骑身上的各处要害。

这一刻,他不顾一切,竭尽全力,只为把磨砺的技艺全部施展到敌人身上,至于自己受了多少伤,伤有多重,他全都顾不上了。

“疯,疯狗!”

夜骑惊怒交加,却好像陷入一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困境,一只手狂施爪法,想用狠劲把乌疆吓退,另一只手不断尝试,只想重新掌握长枪。然而种种努力,在乌疆疯狂的攻势下都宣告无效,章法越来越乱,身上伤势竟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直让他气急败坏地怒骂。

可是这种局面下,怒骂更是一点用都没有,短短片刻,他情势急转直下,被乌疆打得连吐鲜血,率先受到真正的重创。危难关头,夜骑爆发出全部潜力,终是硬抽回长枪,可惜这时候显然为时已晚,乌疆一记重腿,宛若霹雳般狠狠击中他的胸膛。

紧随其后,乌疆再度扑上,双拳抱捶,结结实实垂在夜骑腰侧两个要害处!

夜骑双目倏然瞪得滚圆,剧痛让他浑身骤僵,还试图强行搏命一击,奈何伤势太重,反应已经越见迟缓,被乌疆乘胜追击,一手肘狠捶在他咽喉,将他直接轰倒在地。

这一倒下,就意味着全盘失守,夜骑浑身上下空门大开,乌疆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继续猛攻。面对这样一个强敌,乌疆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况且在这角斗场上,分了生死才算真正分出胜负,不到见生死那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轻易收手。

假死后乘对手松懈时暴起反击,反败为胜的事情,在这角斗场上并不鲜见,所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才是角斗场的铁律。

夜骑还想着奋力反抗,但是这样贴身躺在地上为战,即便重新掌握了长枪也施展不开,任是他枪法无双又有什么用?

无法动用枪法,他仅能凭爪法对战,奈何这并非他真正得意的战法,想要从乌疆这里反败为胜,连他自己都知道希望有多么渺茫。

绝境之中,夜骑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口就是一口混着脏腑碎渣的鲜血喷吐而出。

现在的局势和之前等于完全颠倒过来,夜骑想以伤换伤,用狠劲吓退乌疆,乌疆却是浑然不理会,一副打疯了的样子,只管对准夜骑的要害狂轰乱炸。钟鼓重响的声音连绵不绝,骇人巨力不断通过要害直透夜骑体内,短短时间里,夜骑的内伤已经重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开口就吐血,竟是一个字都没法讲出来。

没隔多久,他连血都吐干了,附近遍布血污,场景血腥恐怖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乌疆重击没停下,全神贯注中,都没发现夜骑渐渐不再反抗,那原本充满力量的身躯松软下去,只是被他重击时才抖动不止。

“乌疆!乌疆!快停下!你给我停手!”

恍恍惚惚间,乌疆总算听到有人在喊他,回神一看,这才发现身下的夜骑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看着夜骑那张死了犹自怒目睁圆的面庞,满是不甘和怒怨,还有快被他打得扭曲的不成人形的身躯,乌疆怔怔,好像连自己一时间都觉得无法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赢了!

他战胜了看起来远比他强大很多的敌人,这真是他做的吗?

“白先生,白先生!”转瞬之后,他面露狂喜,忍不住起身朝刘恒所在的方向激动大吼,“我赢了!我赢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浑身无一处不痛,处处鲜血淋漓,起身时差点疼得又跌坐回去。这显然又是一场惨胜,即便乌疆侥幸赢了,也只剩下小半条命,可毕竟是赢了,活下来的人是他,这就足以让乌疆欣喜若狂了。

他却没有留意到,诺大角斗场除了他一个人在狂吼,再没有别人为他欢呼庆贺,四周寂静无比,气氛很是诡异。

狂吼一阵,他总算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呆在原地,浑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刘恒回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刚刚松开泥猴的手再度握紧。

因为刚刚乌疆显然是打疯了,完全没听到苏管事气急败坏地呼喊,连声叫他停手,明摆着想保下夜骑的性命,谁想乌疆浑然不停,就这么把人给当场打死了。

这下子,苏管事肯定觉得头大,尤其夜骑的主子,就是那个不知姓名的公子一直一言不发,越发让人觉得压抑的心惊肉跳。

“公子……”

“你刚才想做什么?”

那公子开口了,矛头却直指苏管事,“激战之中你却想喊停?吾从没见过哪家角斗场有你们这样的规矩!”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