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的第一场雪。

下得不大，但是外边整晚都漫天飘满雪花。

早上起来。

地上虽然没有白成一片，不过气温明显要比之前更低。

李洋来不及在家里吃完早饭，接了电话便匆匆出门去了公司。

路上行人比往日少一些，大概是天气越发冷起来的缘故，大多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个扎堆地挤在公交站牌下面等车，搓着手跺着脚。

李洋路过八路公交车大学城站的时候，眼睛一瞟就瞥见李明芳站在人堆里伸着脖子往公交车开过来的方向看。

按了按喇叭。

把人叫上车。

见站台上挤着一堆人往这边看，李洋也没凑热闹，赶紧儿地把车开过去。

李明芳上了车，一股子冷风钻进来，李洋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赶紧摇上车窗问道：“冷吧？”

“还行！不冷！就是等不到车。”

见李明芳鼻尖都冻得通红还强自摇了摇头说不冷，李洋心里不禁发笑，还真是个犟丫头。

不过现在他也闹不清楚自己把李明芳从身边调到人事部去到底是对还是错。

做老板嘛！

谁还不希望给自己配个中看又能干的秘书。

男人虽然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猎艳的心思，谁都不比谁来的少。

柳下惠嘛！

那老早就已经埋进历史的尘埃里面去了。

林鑫的能力不差，但是做事的确没李明芳细致。

“老板，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见车前台上面还放着两个包子，这会儿估计也凉透了，李洋也没了吃的心思。

点了点头。

“早上走得急，还没吃，你吃了？”

“吃过了，我住的地方下面就有一个早点铺，要不我明天给你带？老板的手艺挺好的，味道还不错。”

李洋没说话。

心里想着。

你倒是敢带，但是我不敢吃啊。

不沾亲不带故的，被人瞧见了怕是又是流言四起。

沉默下来，李洋也找不到话茬子。

幸好电话这时候又响起来。

一看还是林鑫打过来的，李洋也没去接。

这段时间因为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安排妥当了，李洋也想不到林鑫一早上给自己挂了两通电话会有什么事情。

李明芳见他不接电话，撇了撇嘴，嘴角弯起一道弧线说道“老板，要不我还去给你做助手吧？”

“人事部门那边待不习惯？”

“也不是不习惯，人事部门不是有林经理嘛，他挺能干的。”

当初让林鑫负责人事部门的时候，李洋当然考虑过林鑫的能力问题，后来把李明芳调走，林鑫又兼任了自己的助手。

现在看来，自己这一手棋的确走得不怎么样。

林鑫的能力是不差，负责人事部门绰绰有余，但是做起助手这份工作，多半还是不如李明芳这种科班出身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对林鑫有什么意见？”

“没有！他是经理，我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不是您把我调到人事部去的。”

见李明芳努着嘴巴，李洋哪里还不知道她对自己把她调到人事部门去有些不满。

“那这样吧，回头我让林鑫把你的编制重新调回来，不过人事那边的工作你照样兼着，你总不能一直做我的秘书。”

李洋终究还是心软了。

李明芳好歹是自己的第一个助手，不谈其他的，用起来自己的确要比林鑫顺手。

李明芳没说话。

但是李洋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似乎不错。

到了公司。

见李洋也不搭理她，下了车就往楼上走，李明芳站在原地，咬了咬牙还是跑上去问道：“老板，你真要把我调回去吗？”

“那还有假！”

“那谢谢老板！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说完竟然朝李洋抱了过去，狠狠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弄得李洋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侧。

林鑫恰好经过电梯门口。

看到李明芳跟着李洋一起从电梯里出来，李明芳脸上似乎红的有些发烫，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不过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一直到跟着李洋走进办公室，听到他说了一句把李明芳的编制从人事部门调回来。

心里这才肯定刚才自己肯定没看错。

“老板，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不要想太多，你的能力我不会怀疑，但是担任总经理秘书这个职务你还是有些屈才了。

另外，李明芳毕竟是科班出身的，做这份工作更合适，以前我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成天跟我在一起免不了会有闲言碎语，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就是把她调走也堵不住，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敢说你心里没多想？”

说完李洋突然扬起眉毛朝林鑫看过去，脸上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丝揶揄的味道。

林鑫被他看得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慌，虽然没说话，但是多半也应了李洋的猜测。

“你看，你都不能肯定，所以啊，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李明芳是我找的第一个秘书，私人感情比起来，肯定比其他人要亲厚一点。

要是为了避嫌就把她支开，那说不准还真让某些有心人私底下瞎咋呼。”

公司里的员工现在数量多，李洋也不敢保证所有人都没有八卦的心思。

别说是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就是自己有事没事也喜欢看看八卦新闻。

人之常情！

不过更多的话他也懒得多说了。

脑子里还想着刚才李明芳在自己脸上咬了一口的情形。

其实李洋也很理解李明芳的心思，总经理秘书，这个职务多半有些让人另眼相看的成分。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少女怀春的心思在里面，李洋就不好去揣测了。

毕竟说多了那就叫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