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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雨前

清晨的那场噩梦并不只是一场噩梦而已,至少往徐千山的脑子里插进了一个不安的念头。

如果梦境成真怎么办?

“如果干爹他。。。不,干爹不会的,但如果换了其他什么厉害的王八蛋,自己又该怎么办?”

整整一个上午,徐千山盘腿坐在梧桐树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说到底,自己还是太过于弱小了。

关玄衣上街买吃食,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千山在那皱着眉头揉眼睛,左眼。

“哥,吃饭,我买了猪头肉,还买了包子。”

“你和她先吃吧,我不饿,等会儿。”徐千山向着屋里一指。

说起来,刘闲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去了哪里。兄弟俩倒也不太担心,太平盛世总不至于嘎嘣一声就死了,不过等他回来了可得好好盘问一番。

“哦。”关玄衣点点头,知道徐千山在想事情也就不多打扰,也没多问,拎着东西就往屋里走了。

门外的皱眉,门里的脸色更是难看。

武浮萍捂着肚子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一点儿形象也没有了,嘴里边哼哼唧唧的,头上全是汗珠子。

“郡主,你又咋了?”关玄衣挠了挠头,一脸的好奇宝宝样子。他倒没想着是遭谁暗算,因为徐千山一直在外边儿守着。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吃坏肚子了吧?”

“滚!!!!!!!”武浮萍瞪着眼睛一声咆哮,脸上有点儿泛红,但更多的还是发青,气中带羞,羞而成恼。

到底还是封建的世道,男女大防哪怕是江湖中人也是躲不开的。

武浮萍到底怎么了,明眼人肯定是一眼便知的。可偏偏关玄衣和徐千山就是个瞎的,没办法,莫问没教过,他俩又一直都是单身汪,细想想,不知道也是正常。

看着床上武浮萍张牙舞爪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关玄衣觉得。。。还是出去吧?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早上他睡了个回笼觉,醒了就这样了。”徐千山耸耸肩:“我问的时候她好玄没一枕头打死我,我就没敢再进去,寻思着换你试试,看来也是一样。”

“那怎么办?”

“啥怎么办?”徐千山回道:“她都说不用咱们管了,咱们就老实儿待着呗。”

“哦。”关玄衣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干坐着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他猫着腰又朝屋里摸了过去。

徐千山奇道:“你干嘛?”

“哥,包子还在里边儿呢。。。。”

“额。。。也对。”

十息过后,屋里响起一声厉啸:“死人啊!!!给我烧点儿热水喝啊!!!”

“哦哦,哦!”关玄衣连滚带爬的从屋里滚了出来,两手空空,看来包子肯定是没拿着了。

。。。。。。

一刻钟的功夫,热水送进了屋里,武浮萍喝了,总算是稍微消停了点儿。

关玄衣趁机顺了两个包子出来,和徐千山一起在树下开餐。

“哥,女人真可怕。”关玄衣小口小口的吃着,一脸的舍不得:“刚才进屋这两趟,我汗都下来了。”

“要不老爹说女人是修炼的大敌呢。”徐千山深表赞同,又道:“对了。。。外边儿。。。什么情况了?”

关玄衣大手一挥,一脸的的后怕:“别提了,都疯了。”

“疯”这个字用的倒真是贴切的很。

徐千山玄武湖上的那把火就像绷紧的琴弦上的最后一弹,又或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将阳泉城给点着了。

一千两银子买一朵莲花转身两千两就能卖出去。

这样的一个事实面前,贪婪的火彻底的将人的理智点燃。

不管是多穷又或者多富的人家,都参与到了这场天上掉馅饼的游戏当中来。穷人家没钱,但有地,有房,最不济有儿女,有老婆?

富人家花大银子收来的莲花,转手偷偷摸摸往集市上一送,呵,银子女人土地,什么都来了。

傻子们还在倾家荡产的囤货,而聪明人却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开始套现。

而在聪明人和傻子之间,还有第三类人,他们的名字叫“自作聪明的傻子”。

“伯爷,伯爷,全卖完了,按您的吩咐,一朵不胜,净赚了两万两!小人还自作主张,给您物色了几匹好瘦马,您瞅瞅~”

瘦马不是马,指的却是女人。

义勇伯府,二管家王全领着十几个随从一路小跑,人为见,声先至,中心思想大概就是一点:求夸,求奖,求夸奖。

“王全啊。”

“小人在~伯爷您吩咐。”

“都卖了?”义勇伯的声音有些古怪,看不出喜来,倒有些阴沉,说话间将鸟笼子递给一旁的下人,接过一条湿巾子:“拿下去吧。”

“都。。。都卖。。。卖了。”王全低着头,头上的汗刷的就下来了。

他可是这伯爷府的老人了,义勇伯的一些秉性他也知道,这可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主,可左思右想,自己全是按吩咐做的啊,没闯祸啊?

“累了吧?”义勇伯斜瞥了他一眼,指了指一旁的桌上:“那有茶,应该也凉了,你喝点儿,歇会儿。”

王全小心道:“谢。。。谢伯爷赏。”

“不急。”义勇伯摇摇头:“好好歇歇,一会儿打你的时候别喊疼。”

“啊?!伯,伯爷!”王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咣咣磕头:“伯爷,小的闯了什么祸,伯爷开恩,伯爷开恩啊!”

义勇伯家的家法只有一条:打,打到死。

也不白死,家里能得一百两银子的补偿。

这数目倒也是不少,但对王全来说,一万两也不抵他一条命啊。

“伯爷!伯爷!”王全的哀嚎自然是没用的,不等义勇伯说话,早有两个壮丁过来拖了下去。

“啊!!!!!”

惨叫声不一时便传了过来,义勇伯眉头终于舒展开些。享受般深吸了一口气,招招手,大管家王油躬着腰走了过来:“伯爷。”

“找个人,多带些银子,再买些好品相的回来。去吧。”

“是。”王油点点头记下。

“还有。”义勇伯又道:“王全说带了瘦马回来?洗吧洗吧一起送我房里来吧。”

“是。”王油答应道。又等了片刻,见没有别的吩咐,便下去安排了。

“真是,卖那么急干嘛,再等一两天赚的不是更多?”义勇伯哼了一声,向后院而去。

这里到不得不说,王全死的真是有点儿冤枉。但也没办法,做主子的哪有错的时候?事情总得下边儿的人来扛。

义勇伯府中的这一幕并非个例,阳泉城里,各家贵人府上,尤其是与诚王暗有瓜葛的,大多都有这一出黑白脸的戏码上演。

开始时诚王下了封口令让他们闭嘴,而今天早上,又传了口信来,让他们这几天差不多便将手中的存下的莲花脱手。

可一两天也是几天,四五天也不算错,十天八天好像也没毛病。

义勇伯从来把诚王当亲爹还亲,早上得了信儿便安排王全出去了,可下人不时传来的消息,城里的这么个状况,让他觉得,多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也不算错吧?

“只要自己不是最后一个往外卖的,就都往家里买,呵,这大风刮来的钱,说白了,就是博傻的把戏,老师,我那师弟教的委实不错,浮萍学的也当真用心。”

群英楼,三楼的雅间,百两一桌,千两一夜。

阳泉城真正的主宰,诚王,此时便在这里与人饮酒。

与诚王对饮之人只有一个,是一个老者,面如冠玉,凤眼黑瞳,三滤美髯,一头华发。一身素色的儒袍,是儒家打扮,但身上自有一股巍然正气,凛凛气魄。

“哼。”一声冷哼,诚王的对面,老者放下筷子,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别这样嘛老师,一两一字,学生这里已经放了万两银子,您总这样不阴不阳的应付我可有些不公道了。”诚王将手在桌上的银票轻轻拍了一下,面带笑容,眼中却是一片森寒。

“别叫我老师,老夫担不起。”老者依旧闭着眼睛:“老夫吃饱了,想问什么就快问,问完了老夫就走了。”

“老师,”诚王想了想,“呵”了一声,叹道:“也罢,那学生便直说了”

顿了一顿,诚王说道:“十八年前,老师一手天局胜了那人一招,将其押在了我大燕皇陵龙脉之中。如今,学生觉得。。。他可能逃出来了。”

“?!”老者忽然睁开眼睛,皱眉看了诚王一眼,又闭上:“不可能。”

“是啊,学生也觉得不可能。”诚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感觉这东西可是没什么根由,而且学生隐约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都做不得准,大燕皇陵没有我那皇兄的旨意没人能进,所以想问问老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人给钓出来?”

“钓他出来?”老者嗤笑一声,说道:“你可知道如果他当真没死,这天地可就要翻个个儿了?”

“所以学生也很好奇,他这十八年来隐姓埋名到底是为了什么?”诚王举杯饮了一口,笑道:“请老师教我,看在这银子的份上,也看在。。。您如今只剩下本王这一个徒弟的份上,如何?”

“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