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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酒馆

北盘城,酒馆。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是骗子!大、骗、子!”

女孩的声音响彻整个酒馆,几乎引来了一层所有客人异样的目光。被誉为“骗子”的钟竹苦恼地扶着额头,只见他夹起一块油滋滋的红烧肉,趁女孩张嘴叫嚷之隙,直接把整块肉塞进了她嘴里。女孩嘴里顿时满溢着油腻恶心,吐又不是,咽又不是,指着钟竹支支吾吾。

钟竹却在津津有味地嚼着食物,拿着筷子的手还故意模仿正狼狈不堪的月夜。月夜恨不得立马给这得意忘形的家伙狠狠一耳光。

“骗子!”女孩终于把红烧肉吞了下去,“竟敢欺负堂堂月夜大人,我要让你尝尝‘水仙’的厉害!”

“水仙?是要送花给我吗?”钟竹依旧淡然自若地吃着东西,“早知道你如此仰慕本大仙,方才就应该奖你一块更大的肉才对。”

“你……!”女孩真的生气了,正要发作,却被陈芷拉住了。

“姐姐!”

“啧啧啧,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大可不好,”钟竹笑道,“我虽然的确不知道怎么去许氏山庄,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大仙言出必行,可有的是办法送你们上山。”

女孩撅着小嘴,坐回了位置上。

“唔,不过话说回来,”钟竹又边吃着东西边说话,“那个……陈芷?像你这种人还真是罕见,竟愿意为了帮别人拿回钱财而用自身作赌,就不怕真输给我?”

“我不是为了他才和你下注的,”陈芷说道,“在他走的时候,我听到他说,‘对不起,絮儿,爹没用,又把留给你的钱输光了。下次,相信爹,我一定不会再赌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绝对不应该把自己犯的错加罪到儿女身上。而且,既然他知道后悔了,就应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你想得真是太美好了,”钟竹挥挥手指,却是不屑一顾,“省省吧,赌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改过自新,猫学上树都还要几天呢。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人是可以改变的,若是为了某些人的话,”陈芷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掠过一丝感伤,“行了,别说废话了,你的办法呢?”

“这个嘛,”钟竹故意卖关子,“在那之前,我能先问个问题吗?那五脉山毒雾缭绕,正常人可不会想着去那儿踏青,你们究竟为何对许氏山庄如此执着?”

“为了找我一个朋友。”陈芷说着,便把从认识陈兰兰直到她失踪一事告诉了月夜和钟竹。

“所以姐姐是为了救她才决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月夜喃喃道。

钟竹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放下筷子,神色突然变得十分冷淡:“你确定她是被带走而不是自己走的吗?”

“若不是被带走,怎会留下她从不离身的佩剑?”陈芷拿出裹得好好的“青竹”,答道。

“说不定这是想给你留下来当个念想呢,”钟竹继续说道,“若她真是个聪明人,在被带走前肯定会给你留下什么线索才是。但她是这般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房屋还十分整洁,似乎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难道不是很奇怪么?最令人在意的是,未出嫁的女人怎么会认识夫君家的打手?而且还被称作‘小姐’,若非自家人,手下可是不会这么称呼的。”

“她……不会的……”陈芷低着头,不愿意再想下去。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结果,只是,她一直是相信陈兰兰的啊。

看到陈芷的表情,钟竹心里也猜到了□□分。只见他拿起杯子,倒了点儿酒,仰头灌下。

“既然你如此相信她,”钟竹喝酒之后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我就告诉你,其实那个许氏山庄……”

钟竹还未说完,酒馆里却突然沸腾了起来。热闹的根源是那个站在门前的女子。她身着土黄色鬼绫罗,右手袖子缠有金丝带,乌黑的长发顺腰而下,漂亮的棕色瞳孔中暗藏着丝丝冷峻。尾随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穿着巨大披风的男人;宽大的斗笠遮住了面庞,墨黑色的披风掩住了身形,举手投足之间不乏神秘之气。女子才踏进酒馆,身上飘溢的香味便笼罩了整个一层,不若丁香浓烈,也不似玉兰般淡雅,但却沁人心脾,令人不觉沉醉其中。酒馆里来了这么一位香气美人,店里的男客人们纷纷投来了痴迷的目光;还有想去搭讪的,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奇怪男人后,便退缩了脚步。

女子缓缓走向柜台,但就在路过陈芷那一桌的时候,竟稍稍停住了。她侧过头,用一双极其冷酷的眼睛看了看陈芷,满是敌意的眼神压得陈芷快要踹不过气来。

我以前……认识她吗?失去记忆的陈芷努力在脑海里寻找关于这个女子的一点一滴,却依旧毫无头绪。

看着陈芷思索的样子,女子轻轻“哼”了一声,又继续向柜台走去。

“……情敌?”钟竹的脸已经喝成了红屁股,眼神迷离望着女子的背影,说道,“看她那小眼神,简直要把你吃掉一样……”

陈芷摇摇头,没有言语。

“姐……”月夜也正想说什么,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扫到二层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二层走道冷清异常,惟在楼梯栏杆旁,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一直看着刚走进来的那两人,神色复杂;而等他们准备上楼入住,他便退回了房中,再也没出来过。

“我能先回房吗?”女孩突然对陈芷说道,“我……有点儿累了。”

“喂,那可是本大仙几日前好不容易找到的房间,”钟竹甚是不满,“只有一间,让你睡的话那我要去哪儿?”

不似之前,这次女孩只淡淡地答了一个“哦”,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上了楼。

这可把钟竹吓着了,或许是因为有点醉了,他竟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她这是……病了?”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谁让你自己甘愿听命于我一个月,所以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