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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洛神

温仪忽然高烧不退。小脸一直烫着,连口都难开,玄凌和曹琴默朱成璧都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通明殿的法师出来说:“是有鬼魂作祟。”

玄凌觉得无语。又来了,又开始整迷信那一套了。他本是理都不想理这人的,在玄凌的思维里,这种职业的人无非是借着病痛整些无用的把戏,从中捞点油水,劳民伤财的事多得是,自己是皇帝,也没不给他工资,还想骗加薪?想得美呦。

正当玄凌觉得无语的时候,那法师却继续振振有词道:“须得一个长久没被皇帝召幸的女子去超度祈福,为表诚心,不可在宫中通明寺,起码得在甘露寺,跋山涉水过才可。”

玄凌欲擒故纵:“那依法师看,谁合适呢?”

“自是高位者合适。端妃娘娘与敬妃娘娘要照顾皇嗣,不方便,李修仪身子若,如此说来就是……”

曹琴默热泪盈眶:“本宫久未承宠,就让本宫亲自去为帝姬祈福罢。”

玄凌也点头道:“亲生母亲最显心诚,那就如此定了。法师你退下吧。”

那法师神色诡异,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曹琴默本是用绢子擦着泪,忽地看见他这幅古怪神情,暗自记在了心里。看温仪这幅情形,端妃和敬妃在孩子的看管上也比往日更严了些,尤其良玉年纪小,甄嬛怀她时忧思过度,生产也不顺利,身子总是比旁的孩子若了些,如今将满周岁,格外小心谨慎。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齐月宾感慨。“本宫入宫早,父母也总牵挂着本宫。”

沈眉庄这些日子来用心服药,身子倒好了不少,正一勺一勺喂着胧月喝牛奶羹。她神色冷漠,啐了一口道:“曹琴默也是心机深重,借着女儿在皇上太后面前惺惺作态。”

齐月宾触过手臂上的玉镯:“她难得几分真情,全给了这个女儿。从前跟着慕容氏是为虎作伥,什么事干不出来的。现在倒是安分很多。”

沈眉庄冷冷笑过:“整天抱了帝姬去太后跟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今三妃已定,她想再晋位,却不知磨不磨得到机会呢。”

牛奶羹喝完,端妃又抱过良玉入怀。她晓得这次因为曹琴默,沈眉庄失了见甄嬛的机会,心中不岔。齐月宾的声音在殿中好像凌冽的泉水一般:“温太医这些日子总是在忙着家中的事,好在他原先开下的药本宫是不用变的,照例服着就是。”

听得齐月宾提及温实初,沈眉庄愁眉不展:“温太医他又是在忙些什么。”

“你没听说?他未婚妻得了病,温太医亲自去帮着调理着。也是和温仪帝姬一样,高烧不退的。”

沈眉庄的脸上赫然映着一层阴霾:“男女大防,那吴氏到底还没过门,竟也应得。好不知耻。”齐月宾无言笑道,沈眉庄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她也懒得去惹她,依然悉心照顾着良玉。

仪元殿,龙涎香的气息浓郁,又有烛光微弱撑起一片亮来,连那香炉传来缥缈烟雾,得教人恍惚置于尘世之外,安陵容出神盯着转板上一条条分明的缝隙,这样下着跪等待着惩罚的卑微,却是她许久没有再遇见的事了。

好像还是刚得宠那会,奉承她的两面三刀,讥讽她的无缝不入。

玄凌手边坐着朱宜修,她呵声道:“韵嫔莫要信口雌黄!毁了瑜妃清白。”

韵嫔赵仙蕙正色,樱桃色泽的唇微微启开:“嫔妾所言句句属实。若非是知晓了瑜妃避孕一事,嫔妾也不敢乱嚼了舌根来。”

她身旁跟着的玢儿已是苍老模样,穿着席蓝色衣裳,上面没有装饰,能看出是为了面圣临时草草画了个淡妆,才不显得她饱受折磨的面容太过失仪,玢儿声如蚊蝇:“从前瑜妃娘娘住在甄府,夜晚总是悄悄瞧着甄家少爷,草民本也只是道听途说,结果有日撞见瑜妃娘娘望着甄少爷背影,又是两人忽然抱在一起的……”

安陵容不以为是,淡淡为自己分辨:“本宫那日将要摔倒,甄家少爷彭巧在那练剑,好心扶住了本宫罢了。”

可是赵仙蕙笑得更轻蔑了:“瑜妃娘娘怎记得这般清楚?若非心中挂念,这么些年过去了,如何说得当年这些。”说罢又看向玢儿,示意她继续。

“甄家少爷日日练剑的地方都在同一处,甄府上下都知道。何况娘娘一日去是巧合,第二日呢?三日呢?草民记得,为了不碍着少爷练剑,甄大人特意吩咐不要栽种些什么花草树木,那院落光秃秃的,最没意思。娘娘总不会是去赏景的吧?”

又是一个人被领了上来,赵仙蕙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这人娘娘总不会不认识吧,是你才入宫时便一直跟着的宝莺。娘娘除了宝鹃,最是信赖她,这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她眼睛看向那唯唯诺诺的宝莺去。

宝莺抖着身子:“娘娘在罪臣甄珩发配远方时,确实还打探过他的消息。”话还没说完,牙齿猛打着颤。看到前方安陵容,却不敢对视。

“宫嫔在入宫前有旧情,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赵仙蕙扬了扬脸,一字一字咬得是越来越重,“只是入宫后依然余情未了,也不尽自己的职责,这叫侍主不忠,乃大罪。”

“够了!”一直沉默着的玄凌开了口,伸出手指来指向宫门外,怒吼道,“你出去!”

赵仙蕙看玄凌这幅样子,心下害怕,只好娇滴滴大声叫唤着:“皇上!”

“你们都下去!”玄凌揉着头,眉眼紧紧锁在一起,看上去头痛欲裂,没有多余的气力。“朕倦了。”

只是在第二天,卫临就又上报给了玄凌,沈淑容送给史顺仪的舒痕胶中发现了麝香,去问沈淑容,她说那舒痕胶是甄嬛送的,但最后兜兜转转,终于还是查到了安陵容身上。朱宜修和一众宫人皆出来作证,确有此事,又查当年抓药用药,才落实了安陵容。慕容世兰这才如梦初醒:“那甄氏昔年小产……”

只两日的功夫,安陵容就从炙手可热的宠妃变成了人人趋而避之的罪人。

长杨宫格外的寂静,安陵容望着紧贴墙壁的一架《洛神赋图》屏风,针脚,丝线,无不是最好的,就是她一向被赞精于刺绣,都很难绣出一张与之一样的绣品来。连那旁边的字迹,亦是先由当代大家反复写来,选了最好的,再学出样子来细细绣上。世上仅这一份。

曾经她在殿上唱着这些词句,甄嬛翩翩起舞。甄嬛与她先后成了紫奥城中最得宠的女人,现在甄嬛离开了紫奥城,去甘露寺修行。而她又会何去何从呢?

她似乎早该想到这天,没有这天,也会有别的事情压垮她。

她并不恨朱宜修,其实从第一次成为朱宜修的杀人借的那把刀开始,她就有些能够预料到这一天了。自己会是朱宜修的棋,是朱宜修的同类,也是她可以为了自己放弃的物件。

因此她并没有将朱宜修所做的事情抖出去,自然了,只她一人,毫无证据。她也懒得再去翻什么故皇后的案子。

吱呀一声,门开了。安陵容用余光看去,她异常的平静,比玄凌想象中的还要平静得多:“皇上怎么来了?是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她梳着寻常未出阁女子的发型,这是她第一次问玄凌却未笑,好像时节提前入了冬一样,冰冷得很。

安陵容拿过一把剪子,朝着那洛神赋的图刺去。玄凌的神色尚还懵懂:“那些事的的确确是真的?”

“皇上不是都知道了吗。何苦再问。闹得你和我都不痛快。”安陵容顺着刚刚刺出的口子,一点点在那惊世成品上割裂出诡异的伤口来。可是她的表情还是宁静,疲惫,厌倦,连恨都懒得给任何人一般。

玄凌没有再走过去,他低着眉头,不知是悲伤还是什么:“其实我或许早该猜到。”

“什么?”安陵容将那图上的曹植和随行的一众人等剪得破破烂烂,孤零零的洛神在上面,恍若与世隔绝,她浅笑,“早就该明白我是个恶毒女人?”

安陵容自嘲地笑笑:“其实我也不想只一直想着甄珩,我也不想去害人,可是后宫太冷了,我只能用别人的血暖着自己,我只能想到去怀念在甄府之时,还对一切怀着希冀的我。”

她的笑霎时间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余下那些冷漠和揶揄:“得知入选之时,我真的很开心,和姨娘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我是那么的傻,以为进了宫就好了。可是进了宫,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下人们拜高踩低,其他嫔妃对我处处刁难鄙视。就连甄嬛,给我的情谊也是那么的薄弱。”她的剪子用得越发狠起来,“就像这绣品,看着多精美,一刺就破了。”

她怔怔,声音还在继续:“我晋封嫔位,却未有封号,遭人背地贬低,就是得了宠,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