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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牵命

次日清晨,王家府宅依旧是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是肉眼可见的兴奋,听着下人们小声谈论说新夫人真的有福气,一嫁过来少爷身体明显好转了,林溪和师父沉默不语,跟着引路的小丫鬟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喜房。

大红色的灯笼挂在屋檐,桌子上摆着瓜果盘和燃尽的龙凤喜烛,房间内不怎么通风,屋内萦绕的一股药味。面色苍白的青年靠坐在里间的床榻上,身上还盖着红色的喜被。

好像冲喜真的有用一样,林溪暗自打量着昨天婚礼上匆匆见过的新郎官,常年缠绵病榻导致青年脸颊凹陷,因为持续咳嗽而佝偻着身子,和林溪的视线对上还会轻轻微笑。而站在床首的新妇,看起来是个端庄温柔的女子,她眼眶有些红肿,面色有点憔悴,昨晚可能没有休息好,眼下有点青灰。她偶尔给苍白的青年拍背顺气,不时抬起手帕给青年擦擦额头的汗,神色缱绻。夫妇两人偶尔对视,青年也很是温柔地笑。

林溪心想,看起来新娘子并不是被迫冲喜的,于是收回视线,摆好脉枕,乖巧的站在师父身旁。自到了新房外,虚淮长老的面色一直很严肃,林溪也不敢多问。

虚淮长老静静号脉,房间内一时鸦雀无声,时间悄悄流逝虚淮长老的眉头紧紧皱着,王家夫妇从一开始的欣喜如今也紧张了起来,新夫人攥紧绣帕紧张地看着虚淮长老,而只有病人自己好像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而虚淮长老的眼中,青年明明笼罩在死气里,却有金色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心脏,看来王家夫妇终是走上了歧途。虚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回手。

“道长?究竟如何了?”王夫人忍不住上前询问。

“公子的脉象虚浮空洞,藏头露尾,是真元亏虚,根基已伤。”

“所以呢,还能治么?”王夫人焦急地追问,“如果只是亏虚,什么药材都可以,不是只要补齐了就行么?”

“敢问夫人,我来之前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么?”虚淮长老深深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晃了一下神,没有说话。

“还请闲杂人等退出房间吧,”虚淮长老突然道。

众人一愣,“还站着干嘛,都退下!”王老爷突然面色凝重,等下人都退出房间后稍微缓和一点语气对着面色焦灼的儿媳道,“庭芳啊,厨房的药快煎好了,你去看看吧。”

新妇赵庭芳站在床榻边看着丈夫,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丈夫的咳嗽声打断,在夫君的眼神示意下忍了下来,行了一个礼便出去了。

“根据令公子的脉象,”虚淮长老斟酌用词“他的身体应该很早之前就不堪重负了,能坚持这么久可见二位用心良苦。”

“但是,他的寿数早该尽了。所以,二位在我来此之前做了什么还不打算说一说吗?”虚淮长老目光严肃地看着王家夫妇。牵命引,顾名思义,用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强行牵命,为另一个人延长寿数,从此法有悖伦常,不合天理,是早已被各门派禁止修习的禁术。而近年,已经很久没听说过有邪修冒头。

王家夫妇居然有本事弄到牵命引,而既是如此,又何须再请他来。

床榻上的病公子垂着头,目光微敛,昏暗的光线间辨不清神色。

王家少爷不是不知情的,林溪心想。

一旁的王夫人闭上双眼转身面向窗子,王老爷面色阴沉,两日前松儿突然咳血昏死,性命垂危,他们实在没了办法用了之前偶遇的一位夫人留下的法子这才救回松儿的命,他当然知道此法恶毒,可他们是在是走投无路了。

“长老!所以我儿现下是性命无虞了么?”王老爷突然出声盯着虚淮,“两位仙人多有得罪,暂时不劳二位为小儿诊断了。”

“妖魔邪术不可取,此阴邪之术长久必遭反噬。两位是救济万民的大善人,切勿使万般功德毁于一旦。”虚淮还是想劝夫妇两人,“早早解开邪术,勿再造杀孽。”

“积德行善有什么用!我们夫妻做了那么多善事,救了那么多人,拜了那么多神仙,所求不过我儿康健!可是有谁做到了!”王老爷突然愤怒地向师徒二人吼道“只有您口中所谓的邪魔歪道!我管他什么邪术妖人,只要有用!只要能救我儿!那就是神仙!那就是救人的仙术!”

王少爷突然大声咳嗽,腰都直不起来了,王家夫妇赶忙帮助他顺气,虚淮长老皱着眉看向在角落装鹌鹑的林溪。

林溪赶紧凑上前,递出一枚药丸“这是师父调制的,可以舒缓。”

王夫人接过,把药丸喂了下去,连声道谢。一会儿,青年不咳了,不过现在脸色看起来红润不少,他有些呼吸急促的说:“让仙人见笑了,父亲只是郁结多年,不是冲着两位发脾气,还请不要怪罪。”又缓了几口气接着说“劳请两位先在府中住下,在下身上的阴邪之术还要烦请您化解。”

“松儿!”王老爷焦急地喝到,王夫人抹着眼泪握紧孩子的手。

“靠邪术续命只是一时的,虽然令公子没说,但他的身体应该会时常感到寒气侵骨,疼痛难忍吧。”

“什么!松儿,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呀我的松儿!”王夫人突然哭出声音,紧紧抱住孱弱的青年,“娘亲,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真的。”

王夫人哭得伤心欲绝,她不懂自己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明明不是他的错呀,他们夫妇自问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上天为何从不眷顾他们,整整十八年了,他们日夜提心吊胆唯恐孩子出事,终日求神拜佛,广结善缘,他们救了很多人,可对自己的孩子无能为力,究竟为什么呀!

林溪和师父退出房间,准备回到先前的客房。

而门外,名叫庭芳的新妇端着药碗不知道站了多久,指节都用力得泛白了,眼睛红肿,看到他们后轻擦眼泪,微微行礼,便进到屋子去了。

林溪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直到回到房间还有点懵,“师父,那个大哥哥是没救了么?”

“他早已病入膏肓,再加上邪气入体,如今神仙难救,不过被献祭的那一个应该还行。”

“什么大哥哥让我们的小溪儿伤心了。”一道晴朗的声音响起,林溪打开窗,果然看见一袭月白色劲装的温润少年正倚靠栏杆望着她。

“二师兄,你处理完家事啦?”

“自然,一大早告别祖母我就赶过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闻柏舟走进房门,向虚淮长老行礼后坐在一旁,“师叔,是遇到棘手的疑难杂症了么?”

“疑难杂症还好处理了,师兄,王家夫妇用了以命换命,强牵命数的邪术,这下完全救不了了。”林溪很低落。

她昨天参加了婚礼,还碰巧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今日看新婚夫妇确实感情甚笃,他们才完婚呀,想到出门时看到新妇的苍白悲戚的脸,林溪有点难过。

闻柏舟抬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儿不懂得这世间的诸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