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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赔罪

长廊悠悠,寂静无声。

冬日的太阳,播撒着和煦的光亮,照在罗鱼的脸上暖洋洋。她开口打探道:“不知你家夫人,找我有何事?”

引路的丫鬟笑道:“自是好事!我家夫人向来和睦,从不与人为难。罗姑娘且放宽心,日后是数不清的好日子!”

这话说得罗鱼心中明了。看来确是楚环母亲无疑,说什么从不与人为难?难不成还会低了姿态,与她一个贫女笑相迎?不外乎是官面话罢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入了内室。打开帘子,照面迎来一位贵妇人,她神态亲和,面庞圆润白净。

既富态又和善。

“这位就是罗姑娘吧,这般姿色,谁见了不欢喜?”

说着话的工夫,吴氏将罗鱼引到炕上:“这是藩国进贡的香梨,一直放在冰窖里。这个时节,却也难得。”

看吴氏的行事说话,似乎只是闲谈,其实大有深意。

旁人看来,罗鱼出身卑贱,一旦入了富贵窝,怎能自持得住?今日是香梨,明日是珠钗,养大她的胃口,事情也就水到渠成。

这种软刀子,更为致命!

一想通这点,罗鱼立时改变策略。她一脸的欢喜,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道:“我能尝上一口吗?”

“自然。”

看着罗鱼大快朵颐,吴氏啖笑不语。

她继续保持着笑意,唤丫鬟捧上一盘珠钗:“这些头饰样式过于新颖,与我戴到不合宜,你且看看,挑几个合心意的。”

罗鱼擦擦嘴,略有腼腆地道:“这怎么合适?”

可是眼睛像黏在珠钗上面,摆明很是心动。

吴氏笑着与她推脱几番,见罗鱼收下后又提议道:“上京有一家酒楼,是府上的资产。我们且去打个牙祭?”

“甚好甚好。”一罐罐的蜜糖灌下去,罗鱼看起来,像是美得找不到北。

一副低俗又贪心的嘴脸。

“快去给罗姑娘打扮梳洗。”

吴氏又笑着加碗迷魂汤,等罗鱼被带出去后,她却是长叹一声:“也不知道环儿看上她哪一点。”

身边的嬷嬷笑道:“这性子虽是低俗,可架不住这副好相貌。依奴的话,这是好事。此般心智,想来是笼不住环哥儿的心。到时府上再娶进一位得力的新妇,家宅定会十分安宁。”

“也是。”吴氏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这般性子,就是想争宠也没那个脑子。倒也不怕日后言官,去参一个什么宠妾灭妻。”

“正是。”

这边说完私房话,只见罗鱼披着一麾翠绿色蜀锦披风,戴着套荷花样式的银头面。

颇有几分素雅之气。

连吴氏都被美得恍了神,还是嬷嬷暗里推了推,才又浮起笑意道:“快走吧,马车早就候在府门前。”

到了善德酒楼,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掌柜的捧着一堆账本,拿过来给吴氏过目。

“这事情枯燥,你且去楼下散散。”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是理不了自己。罗鱼心中欢雀,来到大堂东看看西瞅瞅。上京四季分明,与西北人俗不同,到是有些新意。

好巧不巧,赵梨今日与南阳县主约在此处。

看着罗鱼一身珠玉,赵梨为拍县主的马屁,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早就听闻,这罗鱼被破身子做妾后,那是日日穿金带银,俗气得很!今日一见,果然是穷怕了。”

“行了。”县主无心与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我听说赵公子已然归家,可怎么还不去我府上提亲?”

“这”赵梨面露难色,在李沁书灼灼的目光下,吞吞吐吐:“我哥他”

正骑虎难下之际,赵梨眼尖地瞅见兄长。立时欢喜起来:“县主快看!我哥特来找你。”

“哪儿?”李沁书心中咚咚跳,下意识整理起发髻。果然见到赵立,身姿卓然地杵在大堂里。

她心中难掩的欢喜,提着裙摆下楼,却见赵立与罗鱼拉扯。

“鱼妹妹,退亲之事我实属不知。只要我不点头,这亲事就退不得!”

赵立看见罗鱼实在欢雀,天下之大,难以寻匿,纵使他有心也无力。可偏生巧了,今朝儿无意撞见。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既是立下婚约,君子处世,当以信为重”

“赵表哥,”罗鱼打断他,说起实心话:“你我并非同路人,你总是之乎者也的,我实在不爱这一套。既是无情,何不一拍两散?大家也都快活些。”

这话重重地砸在赵立心上,他开始结巴起来:“我、我”

他想说,他中意罗鱼。

可直到罗鱼离去,他也未说出口。为什么?因为在他的行为准则里,未成婚却表达爱意,不亚于私相授受。

是为不齿。

其实罗鱼不是讨厌他的之乎者也,是讨厌他活在条条框框里。

一种压面而来的窒息感。

他心里是清楚的。

李沁书恨得咬牙切齿,赵梨追上来后,被她一把推开:“我堂堂南阳县主,何曾受过此等夹板气?”

说完伸手索要:“请帖还来!”

赵梨捏着马球会的邀帖,死死不肯放手。

李沁书干脆一把扯碎,冷哼一声离去。

赵梨气得满眼含泪,捶打兄长:“都怪你!误了我的前程!”

眼见一个两个的气走,吴氏立在二层楼上,慢悠悠道:“果然是西北王罗冲之女。”

“既是如此,夫人作何打算?”

“府上的那个什么罗昭,想来另有身份。我就说楚长明怎的如此反常,这罗昭,必定来历不凡。”

“大房掐着消息,若不是夫人您心思活络”

“行了,”吴氏摆手道:“大房那处的几个暗桩,该活动活动了。”

话音刚落,吴氏突然记起一事,有些犹疑道:“当今圣上的名讳,是否为昭?”

嬷嬷神色一变:“正是!”

“怪不得,”吴氏心中突兀,“也只有圣上,才能使得楚长明如此恭维做小。”

“可环哥儿还与圣罗公子起了波折。”

“无妨,圣上若要怪罪,也等不到此时。”

她耳语一番后,嬷嬷点头领命。

看嬷嬷走远,吴氏长叹一声,大房一直压着二房,头顶着爵位。若只是如此,倒也作罢,可是大房总提防着他们,使得二房活得畏手畏脚。

直到从环哥儿出世,这种表面的平和终于被打破。或者说,是从环哥儿展露出傲人的天资后,大房终于坐不住,使计弄得二房老爷郁郁而终。

从那以后,吴氏下了铁令,在人前楚环必须骄纵,如此终于保得儿子一条性命。

“兰郎,天赐时机,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

“阿母,”楚环不知何时来此,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