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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保持思想端正

迟嘉榆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气泡瞬间被戳破。他看着宿璟放下喷雾走过去开门,林娜娜神色惊慌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水桶。

“他在。”宿璟的神情依旧很冷淡。

林娜娜本来已经开始思考怎么通过泼水唤回宿主任残存的良知了,这门猝不及防地开了,她还有些不适应,傻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宿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迟嘉榆胳膊在半空支得酸胀,听林娜娜在门口支支吾吾半天没个重点,宿璟偏偏还是个锯嘴葫芦一声不吭的,他干脆起身走了过去:“林姐,你找我?”

“啊?唔……嗯,”林娜娜终于找回了丢失的神智,同时也看到了迟嘉榆胳膊上的青紫和他手里握着的那瓶云南白药喷雾,讪讪道,“原来你们是在里面上药啊……”

迟嘉榆听不懂这个“原来”是个什么意思,奇怪道:“不然呢?”

林娜娜后退一步,表情真挚且诚恳:“没事,我以为你们在里面学习,怕你们热了给你们打点水过来。不过好像你们也不是很热,那水我就自己留着用了。”说着,她拎起水桶转身离开,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人在追一般。

“奇奇怪怪的……”迟嘉榆小声吐槽道。

重新坐到椅子上,面对宿璟的再次靠近,迟嘉榆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了。他看着修长的手指再次触上自己的肌肤,喷雾头洒出的细密水珠覆在淤肿的地方,又是冰冰凉凉。

等整块淤肿的地方都被药水照顾到了,宿璟重新把药水喷雾放回了书柜里。迟嘉榆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的手臂关节,犹豫是该说“谢谢宿哥”还是“谢谢宿主任”。

还没等迟嘉榆做出选择,宿璟却关上了书柜的门,忽然转身朝门外走去,在迟嘉榆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轻掩上门走到了门外。

脚步声远去,迟嘉榆被留在了原地。

尽管门关得并不严实,里面的人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打开走出去,但越是这样宽松的监管环境,越是让迟嘉榆心头不安。

所以刚才上药只是给自己大棒之前的一颗甜枣吗?那现在算什么?组织上的一次小小考验?乱七八糟的问题在迟嘉榆的脑海里跳舞,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紧贴着裤腿震动那一小块的肌肉,连续不断。

迟嘉榆拿出来解锁,看到林娜娜给自己发来了一连串的新消息。

nana·lin:“弟,好好讲,你们上药就上药,关什么门啊?”

nana·lin:“还有你自己说的,十分钟给我发消息,消息发哪里去了?”

nana·lin:“你知道没收到消息却在门口听到里面在说一些奇怪的话,我内心有多么的悲痛与复杂吗?”

尽管林娜娜说的含混不清,迟嘉榆还是能从她的话语中读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不免有些无语:“你清醒一点啊姐,我和宿草都是男的。”

林娜娜语重心长地教育他道:“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

迟嘉榆发过去一个裂开的表情包:“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不觉得如果我真的和宿草在一起了,我才是那个欺负他的人吗?”

高岭之花是娇花,哪有自己健壮?迟嘉榆看着自己发过去的消息,悄悄鼓了鼓肱二头肌。一个多月没锻炼了,肌肉有些松散。他决定等伤好了之后把恢复健身提上日程。

林娜娜这一次隔了很长时间才回过来一串省略号。

nana·lin:“……”

nana·lin:“宝,人贵有自知之明。”

毫无自知之明的迟嘉榆拒绝再看林娜娜的嘲讽,还把网名改成了“猛男小迟”表达自己的高大威猛,转道去骚扰好几日没有打扰的安图森。

猛男小迟:“老安,在认真学习吗?”

安图森正巧在线上,几乎是秒回了他的消息:“你这新改的网名什么鬼?”

猛男小迟:“不觉得这样更能体现出我的高大威猛吗?”

安徒生不相信眼泪:“你是不是被花水岛的海水泡坏了脑子?我帮你去bbs众筹一个新的吧。”

迟嘉榆气鼓鼓地回了一句“当然不是”,然后把今天阻止学生打架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一股脑地倒给了安图森。

面对长到霸屏的语音气泡,安图森过了良久才发来了新回复:“总结一下,所以就是今天你和小学生打架了,现在被教导主任叫到房间里,教导主任出去了却把你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是这样吧?”

猛男小迟:“大体上都对,但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安徒生不相信眼泪:“不应该啥啊,你这不妥妥地被关禁闭要求自我反省了吗?”

猛男小迟很委屈:“我反省啥啊?我根本就没动手,只是嘴里喊了一句要不要决斗,我这属于单方面被小学生揍啊。”

安徒生不相信眼泪:“你说的这些,宿草知道么?”

猛男小迟:“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安徒生发来一个揍人的表情包。

安徒生不相信眼泪:“破案了,宿草这是误会你了。等宿草回来之后,你赶紧和他解释清楚吧。”

自己没动手,宿璟没有指责自己的理由。迟嘉榆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等宿璟推开门时,他已经完全说服了自己。

“宿主任,”迟嘉榆从座位上弹射起身,急切地迎到了宿璟面前,“关于上午的事情我还是想再解释一下的,我没有真的要和学生决斗的意思,我是看到他们以大欺小太生气了,一时热血上头才说的那句话。我更没有动手,你看……”

一块微凉的毛巾贴上了他的胳膊,微微潮意钻入毛孔,却有一种有别于云南白药的舒适感。

迟嘉榆张大了嘴,看着宿璟隔着毛巾轻轻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话才说到一半。

“我知道。”宿璟说着动了动手腕,“自己抓着。”

迟嘉榆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忙不迭用另一只手扶住了贴着肌肤的毛巾。

毛巾是浸在冷水里又被拿起来绞到半干的,在花水岛室温32摄氏度的此刻保持这种温度并不容易。迟嘉榆并不知道宿璟哪里来的神通广大弄到这么一块温度正好的毛巾,却也明白过来——原来他刚才离开不是想把自己关小黑屋。

在高风亮节的岛草面前,满脑子低俗想法的迟嘉榆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见迟嘉榆抓着毛巾又傻站在原地不动了,宿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坐下。”

迟嘉榆傻傻地跟着指令坐回原位:“你……没生气吧?”

宿璟眼底极快地划过一丝笑意:“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迟嘉榆松了口气,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维持着一只手抓毛巾的奇怪姿势。

宿璟从小书架上取了一本《结构化表达》,坐到床边看了起来。

自己坐在椅子上,房间的主人却只能在床边坐着。迟嘉榆有些坐立难安,但提议两人位置互换又未免失礼,更何况这床……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决定今晚回去就给快递公司打电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一时间只余书页翻动的声音。迟嘉榆悄悄把风扇挪到了一个两人都只能吹到一点的角度,看着宿璟微微拂动的衣角,他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宿璟的脸上。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近距离细看了,但不论是第几次,迟嘉榆觉得自己都会因为眼前这张脸思维紊乱那么几秒。

宿璟的好看是那种能统一审美的英俊,轮廓硬朗,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还有形状很漂亮的薄唇。

迟嘉榆的目光在唇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了。

好在被观察的当事人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