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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报复

景沅和小宫女面面相觑,翡翠此时也匆匆忙忙从殿里出来,听了福盛的话,心里骂道:“这狗皇帝,恐怕又是为了公主和亲的事情!”

景沅心里虽不满,正想嘟囔,却又想到这是在福盛面前,还是没把心里说的话给说出来。她微微颔首,轻轻说:“本宫明白了,马上就随公公过去。”

翡翠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公主这回又得遭罪。



景沅在西暖阁里遭了一通骂,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在皇帝看来,的确是一枚好棋子。

皇帝起先还好言相劝,后来实在是劝不动,就发起怒来,可怖骇人,瓶瓶罐罐都不知道被他砸了多少。

见景沅一直倔强着不肯服软,一双含着水雾的杏眼缓缓抬起,重复着那几个字:“父皇,我不愿。”

皇帝勃然大怒,将她轰出了西暖阁:“滚!不要让朕在看见你!大景必须要一位公主去和亲,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这般不懂事?”

甫一出殿门,她便见翡翠守在殿外。

落叶飞舞,翡翠的发丝被风吹起。眼瞧着要入冬,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小宫女鼻尖有些红,见她出来了忙道:“公主,走罢。”

景沅见了她这副模样鼻子一酸。

走在狭长的甬道上,景沅的心情虽然不似上回那样难过,但还是感受到了危机。若是掌印反悔呢?若是掌印是在玩儿她呢?

他是这样一个卑劣不堪的人,这等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出来。

宫墙太高,飞鸟在天际掠过。她在一方天地之中,有些迷茫。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翡翠忙宽慰她:“公主莫怕,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景沅点了点头,勾唇一笑。

倏然间,二人听到了夹杂着讥讽的少女声:“哟,这不是七皇妹吗?父皇又来找你了?”

景沅顺着声音抬头,看见少女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景亭比景沅个头稍稍高一些,华冠丽服,光彩照人,在外表上却依旧没把景沅比下去。

景亭一见了这小贱驴蹄子就嫌恶,生得这样漂亮,给哪个男人看?还不是那凉国君主的玩物,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景沅淡淡地说了一声:“六皇姐。”

说完,就要往她身后走。

景亭掩嘴笑道:“七妹最好是知道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做挣扎。你是必然要嫁与凉国君主的,这是姐姐今日送你出嫁的礼物,你可千万要收着。”

礼物?

一旁的宫人双手将怀中抱着的东西递给景沅,景沅只扫了一眼,也没接,和翡翠头也不回地直接朝湫沅宫的方向走去。

面对这种人的最好方法是不理她。

景亭气急,忙嚷嚷:“还不快将那东西丢给她!”

宫人忙将那包好的衣物一口气塞到景沅怀里,转身退到一旁,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常宁公主说这东西您用的到,便给您了。您好好收着,今后用处大得很呢。”

景沅看见那衣料的一角,用力地将它展开。展开的那一刻,站在一旁的翡翠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那是一件心衣,装饰华丽,是凉国的装扮,但穿上去恐怕什么也遮不住,是闺房中会用到的东西。

她记得在梦中,她穿得的就是这种心衣……只不过不是凉国的款式。

景沅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景亭她、她怎么会送这样的东西给自己?

她羞得满面通红,手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将心衣往后一扔,好巧不巧扔到了景亭的身上。

那东西掉了下来,景亭踩着那心衣往前一摔,居然摔了一跤,伏在了地上。落地的那一刻,她疼得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一张脸哭花了,五官挤在了一团。

景亭娇生惯养长大,哪受过这样的痛楚,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地往外冒,模糊了视线。她一边哭一边嘶吼:“小贱驴蹄子,我定要杀了你!”

景沅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事后景亭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父皇,好让父皇好好惩治她。

景亭被宫女所扶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几个没用的东西,知道本宫摔了也不去扶本宫,本宫回去定要打你们几十大板!”

陪行的宫女们吓得面如土色,跪下来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景亭被战战兢兢的宫女扶着,膝盖和手臂都擦破了皮,伤口疼得钻心。她眼圈通红,暗暗咬牙,本来父皇这时候就在气头上,这回景沅恐怕是逃不掉了。

她必定会嫁给凉国君主,凄惨一生。

这个时候打她两个巴掌,应该是没事的罢?她恨不得将这贱人的脸给打烂!

她尖声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按住她,我要掌她的嘴!这贱人害得我摔成这样,今日不好好惩治她,本宫心里不安宁!”

景沅往后退了一步,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事后掌印大抵会为她撑腰,但此时被她打了,自己的脸恐怕也不好受。

她可不想带着脸上通红的五指印回宫。

景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景亭的宫女轻蔑地看着她,几人看瞧着就要按住景沅。

翡翠瞳仁一缩,忙来阻挠她们,却也被随行的宫女给按住。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哭道:“别动我家公主!来人啊救命啊——”

叫到一半,她的嘴就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地方偏远,离湫沅宫也近。这大中午人少,附近看不见一个人。景亭今日恐怕是故意蹲在这儿教训景沅的。

景沅心里焦急,还是定住心神,稳声道:“本宫是公主,没有被另一个公主打的道理。凉王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人被打了,定会不快,来找你的麻烦。到时候波及的不是你,而是整个大景。”

她说得很清楚,平常的嗓音都是娇软的,此时却带了不容置喙的坚定。

景亭此时心里有些动摇。

不能信这小贱人的话,看她这副模样,就是来蛊人的,谎话连篇。

她咬了咬牙,抬手命令:“打!”

眼瞧着宫人就要挥手,景沅绝望地闭上了眼。

“六公主好大的胆子。”

宫人听见清冷的男声忙停下了手,惊慌地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挑,声音冰冷。衣着一袭坐蟒袍,火红得让人不敢直视。朝靴镀了金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让她喘不过气来。男人一站在自己面前,宫女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害怕得直发颤。

陆行……掌、掌印太监!

景亭颤颤巍巍地抬头,看见陆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讥讽道:“六公主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自己的皇妹。若是按照宫规处置,六公主就不好受了。”

景亭又惧又怒,掌印太监虽位高权重,但怎么也只是个宦官,做一辈子的奴才。一个奴才,也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她敢怒不敢言,只听陆行淡淡道:“你们这些奴才真是机灵,到这个时候还按着常安公主。这手劲倒是大,就自己掌自己的嘴罢。”

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样冰冷。

说罢,他随口补了一句:“掌一百。”

一百?!这不得牙齿都打掉?

方才嚣张的宫女惊惧地瘫软在地,连连磕头,连额头也磕出了血:“掌印饶命、掌印饶命啊!”

景亭实在是忍不住,胸腔因愤怒而起伏,惊怒道:“狗奴才,死阉人,你也敢打我宫里的人?”

听到“狗奴才,狗阉人”这几个字,陆行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沉,眸中的寒意也越来越冷。

他缓缓走过来,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景亭:“狗奴才?死阉人?”

景亭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