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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竹马

他离她很近,景沅能闻到他身上凛冽的松木香味。

闻着很舒服。

他的鸦睫微微蜷起,敛了眸。殿内有些黑,方才点了烛火,整个殿中亮堂起来。他的脸陷在灯光里,侧脸的轮廓很柔和。

陆行的披风原本系着,此时被外头的凉风一吹,纹案翻涌。景沅不禁打了个喷嚏,他皱了皱眉,说:“咱家替公主把门关上。”

翡翠觉得自己在这儿不合时宜,忙退到了偏殿去。去的时候还频频回头,担忧地看着自家公主。

景沅不禁失笑。现在的陆行还算好,没有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而自己也并未频频讨好他,反而是他一次又一次替自己解围。

她思忖片刻,还是放下手中的山水图,站起身来,坐到铜镜前,将簪子和钗子都拔下来,解下了自己的长发。

霎时间三千青丝倾泻而下,像是瀑布一般。小姑娘静静坐在灯下,半阖了眼,这场面像是一幅美人图。

陆行关了门进来,发现景沅正坐在铜镜前,外头的光亮漏了一些进来,放在她面前的玉簪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头发披散,发上没有戴任何头饰。

为了自己的命,她要让陆行与她更亲近一点。

景沅含笑看着他,一张小脸微微沾了些粉,回答他:“掌印,方才的事情,我很满意。”

说完,她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嗯,解气极了。”

陆行看了一眼她齐腰的长发,一步步走近。

随着他的走近,景沅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紧。

陆行低笑了一声,拿起放在景沅面前的梳子,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景沅的长发:“公主觉得很解气吗?”

景沅不明所以,懵懂地点了点头。

他用梳子轻轻地从上到下梳下来:“还有更解气的。公主可以等着。”

还有更解气的……

那会是什么呢?

她的长发很柔顺,黑得如墨一般。鸦发很听话地被他所摆弄,陆行漫不经心地梳着,捻了捻乌黑柔软的头发。

景沅忍不住问:“掌印,还有什么更解气的呀?”

陆行将她的头发盘起来,照着宫中流行的样式盘弄着。他拨弄了两下妆匣里的簪子钗子,挑了好看的粉色,点缀在景沅的发髻上,显得俏皮而清丽。

他只笑:“公主会知道的。”

在自己的一步步谋算下,她也会慢慢的喜欢上自己。

她以为她还天真地占了他的便宜。

可她没想过,她是一只漂亮的蝴蝶,飞入了他的圈套。

而她,永远都飞不出他的掌心。

他无聊似的挑着发钗,心情颇好,哼了一首小调。

小调轻柔而缓慢,听旋律像是她教小时的陆行唱的一首歌。

这首歌的词儿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1]

小姑娘坐在秋千上,一旁的小太监在她身后推她。小景沅经常哼:“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小陆行听不懂歌词,只默默在她身后推,让秋千荡得更高些。

春天的时候杏花开了,花朝节又正是忙里偷闲的时候。景沅记得她带偷偷陆行出来过一次,又被揪着耳朵带回丽嫔宫里。

陆行自然也受了责罚,她再也没敢把他带出丽嫔的宫外。

景沅默默地听着,感受到发髻没有寻常那样沉重,估计陆行没给她插太多簪子。她看向铜镜内的自己,簪花戴得虽然少,但莫名有着惊人的美感,衬得她容颜越加清丽无双。

她呢喃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掌印竟然还记得呀。”

说罢,她不自主地绽放出一个笑容,脸上的梨涡浅浅。

陆行的手拂过她头上的簪花,温和地笑道:“咱家自然记得。公主对咱家的好,咱家可一点点记在心里呢。”

所以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帮自己的忙?

景沅抿了抿唇。

但这个时候的陆行,越发让自己看不懂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是让她讨好自己,却不主动占她的便宜;明明他们也没做什么,却一次又一次地帮了她。

难道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吗?但她却觉得不止这样简单。陆行是卑劣而心狠的恶人,不会因为仅仅是小时候的情谊,而主动帮忙罢。

她弄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好好讨好陆行,让他开开心心,感受自己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想必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新奇。

景沅没有接话,只说:“掌印,你凑过来。”

陆行有些不明所以,靠她近了一些,微微俯下身。

景沅吃力地仰起头,手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脸颊,亲了他的脸。

陆行目光淡淡,没有反应。

景沅心里焦急,还、还不够吗?

她咬咬牙,整个人撞入他怀里,陆行怀里藏娇,不禁怔了怔。

小姑娘的腰肢盈盈一握,柔软得不像话。陆行第一次感受到这触感,原来会这样软。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不重,却让他身子一僵。

她抬起头,唇上就算没有上口脂,也鲜艳欲滴,一双水汪汪的眼看着他:“我想亲你,可以吗?”

她说不出太露骨的词语,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的脸便羞得通红,支支吾吾地攥着陆行的衣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早知道就不这样大胆了。

陆行神色淡淡,却没有回应,一只手扶住她,也没有推开她。她伏在他的怀里,小脸涨得通红。

景沅心里直打鼓,觉得陆行今日实在是奇怪。她有些焦急,陆行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公主想亲哪里?”

景沅方才眼泪都差点涌出来,觉得他实在是坏到了极致。

太坏了!

她揉了揉眼,又在他脸侧轻轻咬了一口,陆行感觉不疼,反而有些痒。发丝微微拂过他的脸侧,皂荚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很好闻。他将发梢用手指卷起来,慢悠悠地玩弄着,又松开发丝。

亲完,陆行的手用力了几分,将景沅拥入自己的怀中。她的娇靥在他眼前绽放,清丽可人,恨不得叫人将她揉入骨血。

这是他的阿沅。

他的阿沅就在这里。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前世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面前展现,那刻骨铭心的疼痛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他讨厌火,也再也不想看见火。

景沅见他失神,忙扯了扯他的衣领:“掌印,你怎么了?”

清甜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猛然拉回他的思绪。陆行这才反应过来,将她松开。

景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语气里有些担忧:“掌印方才是怎么啦?可要请太医看看?”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觉得若是掌印傻了,就救不了她了。

这样想着,她摸了摸鼻尖,竟然还有些心虚。

他说:“无事。”

说罢,他又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咱家给公主带了些东西,想必公主定会喜欢。”

景沅不禁有些好奇,凑过来问:“是什么东西呀?”

陆行记得景沅喜欢吃糖人,尤其是宫外的糖人。前世他带她偷偷出宫过,买了糖人让翡翠交给她。

后来她知道这是陆行亲自买的,将糖人当着他的面折成了两半,狠狠地丢到地上踩了一脚。

他看见被折成两半的糖人,像是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撕裂一般疼得很。他疯了一般吻住她,咬着她的唇瓣,糖人的甜味散在他口中。直到她憋得满脸通红,陆行方才松开她:“阿沅,今后咱家给你的糖人,不许丢。”

一想到前世那些荒唐的事情,陆行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