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勇和他哥哥有了玩具手枪，高兴一下午。

萱萱是十三岁的女孩，马上小学毕业，何宁想给这个堂妹买一个什么东西，也让她高兴一下午。

张货郎担子里，粉红色发夹，上面有小星星有月亮，五毛钱，买上一个。

李加义女人递上去两毛钱，张货郎给他挖两小勺红食色。

何宁笑她：“弟妹，你腊月里没准备红颜色？”

妇人咧嘴笑：“加义把我一包点馒头红颜色沓了票子。”

何宁跟李加义女人说话，眼角余光看到张货郎用小勺抠装红颜色的小药瓶。

里面东西没了。

张家表婶也来买针头线脑。

再买两毛钱红颜色。

张货郎满满两勺挖给张家表婶。

何宁皱眉，刚才明明看见他抠小瓶子，哪能再挖出来两勺？

又来李家一个妇人，还是要点馒头花的红颜色。

何宁眼角余光再看过去，张货郎两个手指捡起脚下一个羊粪蛋，在手里搓。

搓成细绵软，趁妇人低头看担子里东西时，灌进颜色瓶子里。

再用挖勺使劲儿抠。

嘴里啧啧：“妇人，红颜色剩一点点了，你给上一毛钱算了。”

张货郎一个羊粪蛋卖一毛钱。

何宁呲牙暗笑，这一早上的沉闷情绪似乎好了大半。

等买了一个羊粪蛋红颜色的妇人走开。

何宁走到他跟前。

“张货郎，很会做生意啊！”

张货郎给何宁嘿嘿笑，站起身，准备离开，去往张家那一坨人多的地方。

“爸爸，拨浪鼓，文文喜欢。”

“好，爸爸给你把他的拨浪鼓弄来！”

何宁朝张货郎喊一嗓子：“等等，张货郎，咱有桩生意还没做成呢，你先别急着走。”

张货郎脸上笑，又把担子放下。

“何家兄弟，你要什么你不早点说，我刚把担子合掉。”

何宁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张货郎，把你手里的拨浪鼓卖给我，要多少钱？”

张货郎收掉脸上笑意。

“你这兄弟瞎说，放羊的卖羊不卖鞭子，这道理你不懂？”

何宁张嘴恍然一下。

“张货郎，你这一路，一个羊粪蛋卖一毛钱，这羊粪蛋也够值钱啊，你等着，我把刚才那几个妇人拽回来，让她们好好看看她们买的羊粪蛋红颜色。”

何宁转身假装往李家庙台子上去。

再大声喊一嗓子：“李家几个婆娘哦，你们刚才买的红颜色是羊粪蛋啊！”

张货郎先是愣三秒，一大步跨出去把何宁拽住。

“哎哎，何家兄弟，你看你，这什么事儿嘛，好商量嘛，不要乱吆喝好不好！”

何宁一本正经。

“不让我乱吆喝可以，把你拨浪鼓卖给我。”

张货郎脸色难看。

“我送你一把小手枪？”

小文文手里捏着一把小手枪，何宁干么还要小手枪。

“不行，我就要你手里那把拨浪鼓。”

何宁假装朝庙台子上李家人再喊一嗓子。

“哎哎，你别喊啊！你这何家人咋这么不好说话。”

何宁呵呵笑。

“张货郎，我给你五块！”

“五块买不来这把拨浪鼓！”

何宁喊一嗓子：“文文，走了，咱赶紧告诉大家，张货郎用羊粪蛋当红颜色卖钱。”

何宁转身要走。

被张货郎又一把拽住。

“行吧行吧，你给五块钱，我这拨浪鼓给你玩去。”

何宁说话绝对算数，绝不把他的秘密透露出去。

一把真正的拨浪鼓握在儿子手里，一路咚咚当回家。

走村串户的张货郎，手里这把拨浪鼓用了许多年，实在舍不得丢手。

可自己一招绝妙赚钱技巧，竟然被这混小子识破。

这要传出去，那帮婆娘不把他货担子砸了？

何家这小子是个混混，赶紧撤人。

货郎摇拨浪鼓，很有节奏摇三下停顿一下。

从村头到村尾，大家都会知道是张货郎来了。

但突然间，他们听到乱糟糟一串拨浪鼓在何宁家那个地方乱响。

李娟放下手里包的一个饺子，从院里出来，看到小文文手里摇着拨浪鼓回来了。

李娟大眼睛眨巴着问：“宁子，张货郎的拨浪鼓怎么在儿子手里？”

“我借来让儿子玩两天。”

李娟一脸纳闷：“啥？他的拨浪鼓你能借来给儿子玩几天？”

如果说花五块钱买来的，李娟肯定叨叨一下午。

如果说张货郎拿羊粪蛋当红颜色，何宁要挟他借拨浪鼓玩几天，那岂不把张货郎出卖掉了？

何宁认为，在这件事儿上他不能言而无信，村里女人十天半个月盼着张货郎来村里卖针头线脑。

“娟，儿子玩几天，等他下次来村里还给他。”

何宁进院里，小文文胡乱摇着拨浪鼓进院里。

李娟一脸奇怪，宁子太惯孩子了。

儿子闹着要天上星星，他要去摘？

“宁子，你听我说，不能文文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何宁无奈，老婆果然叨叨半天。

何保银在王元旦家铺子里买菜籽，半天才回来。

一进门大声嚷嚷：“宁子，警察把王元旦家铺子里的老鼠药都没收掉了。”

何宁哼：“这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