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亲妈在家，吃这顿晚饭，小女人心里幸福的不得了。

不但有亲爷爷坐饭桌上，二叔还把赵爷爷也送来坐饭桌上。

李红梅和赵秀秀被小两口拽过去坐两老人身边。

李红梅家三个弟妹也坐桌子上。

文文坐姑奶奶怀里。

这一桌子人，小两口当上坐娘家人招呼。

何宁在厨房端饭的时候，没有别人，李娟抱住男人惦一下脚亲他一口。

“宁子，真好！”

“傻女人，也就这点出息！”

何宁端一盘子饭要出去，假装找不到门，往墙上撞。

李娟咕咕笑，拍他一巴掌。

“你干么呀！”

“被你亲一口幸福的找不到北了。”

“讨厌！”

李娟在厨房冒臊子汤，何宁端饭碗。

正房屋里饭桌上，李娟亲妈和梅姑加三个孩子被伺候着。

是以李娟娘家人的身份吃这顿饭，可想小女人有多幸福。

用狠狠亲一口男人脸蛋表示感激。

何宁决定得寸进尺。

“娟，咱别等过了四十天，我等不住了。”

“我妈在呢你瞎说什么，赶紧把饭端过去。”

一盘子面碗端进饭桌，何宁又朝厨房喊：“老婆过来，坐饭桌上一起吃。”

“来—啦—”

这一声答应，语气里满身心喜悦。

小女人坐在亲妈跟前吃饭，多吃一碗。

晚饭吃完锅灶收拾掉。

李红梅有意陪娘家亲嫂子，打发三个孩子回去。

文文被勇勇领走了。

两长辈妇人坐炕上干一项重要活计。

“宁子，姑说拿六张黄钱纸过来，剪跳火堆‘尕儿子’”

明天晚上跨火堆。

家门口三堆火点着，家里人过来过去跳着跨火堆。

提前一晚剪好黄纸小人。

何宁从供桌上取一沓黄纸，递给老婆，悄声问：“娃姥姥明天不走？”

“干么盼着我妈走？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妈待一个月。”

“啊？一个月，这不好吧？”

李娟鼓脸蛋瞪男人，刚还亲嘴呢，想吵架啊？

“娟，我是不习惯。”

“好啦，我知道了，过了明天过了后天，我妈就回去了，哪能待更久。”

岳母在家里，何宁觉得手底下处处不自在。

赵秀秀和李红梅坐在厨房炕沿边，用剪刀剪跨火堆“尕儿子”。

三张叠起来的黄纸，上面挖一个小人，连着一个青蛙，再一个小人连着一个青蛙。

梅姑家三个，何宁家三个。

何宁安顿一声:“姨娘，梅姑，顺手给我二叔剪三个。”

赵秀秀安顿女儿：“娟，小人在米缸里吃一晚，在面缸里吃一天，明天晚上吃饱才能用。”

“知道啦，每年的揍头嘛，哪能不知道？”

黄纸小人的眼睛、鼻子嘴巴用香头烫开。

家里不是面缸米缸，是面袋子米袋子。

李娟小心翼翼拿起三张小人，去后窑放进米袋子里。

一夜过后的明天早上再放进面袋子里。

明天傍晚再挂到门背后，晚上了跨火堆。

何国民送赵爷爷来何宁家吃晚饭。

看李娟娘家妈在家里，何国民不自在，转身走了。

要不要把爷爷送过去，何国民都没说清楚。

王琴出了事，在外面亲戚眼里，何国民卑微的抬不起头来。

赵秀秀和李红梅剪黄纸“尕儿子”时，把何宁二叔和王琴的事儿说了个透彻。

听在何宁耳朵里很不自在。

赵保中来接他老父亲，何宁把他们父子俩送出大门。

赵保中问一句：“宁子，二十四给你女儿代满月？”

“嗯，二十四，赵表叔到时候趁热闹来。”

看着赵家表叔带着他老父亲回去的身影，何宁心里想，应该把爷爷送回二叔家上房屋里。

回屋里，拽一把盯着电视看的爷爷，嘴搭到老人耳朵边问：“爷爷，你到我二叔家睡还是到我家睡？”

何万里站起身往出走。

“宁子，我回去呢，你二叔一个人，你二叔在我跟前哭呢。”

听明白了。

这两个晚上，二叔在老父亲跟前哭，是忏悔当儿子的以前的不对。

老人心里什么都明白。

这会儿急着回自己儿子身边去。

“娟，我把爷爷送回去！”

李娟在厨房里，坐在炕上奶悦悦，听到院子里何宁问话。

劝一句：“宁子，爷爷在咱家炕上睡不行嘛，干么把送回去？”

“不行，爷爷要回去，在爷爷心里，老院才是他的家。”

李娟又劝一句：“宁子，天黑了别骑摩托车送爷爷。”

“知道了！”

何宁扶着爷爷出了大门，往二叔家院子里去。

吃过晚饭后，文文又被勇勇领他家玩儿了。

这小家伙这两天跟八岁的哥哥有什么好玩？

先把爷爷送到二叔家上房，返回时再把文文抱回来。

何国民坐在自家门台上傻愣愣发呆，没了神魂。

满脑子想，要不要主动去侄儿家把老父亲领回来。

可老父亲不同意回来呢？

他不敢去接老父亲，他怕听到侄儿说一句不放老人走的话。

更怕听到老父亲说一句不愿回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