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十在水里站了两个多小时，真坚持不住了。

只要他往出走，黑子就呲牙扑过来，看那架势，是要堵他一夜。

幸好侄儿加义跑来了。

嘴上服软：“加义，你把狗子赶开，我回去取钱还他。”

“十叔，我赶不开黑子，要何宁过来亲自领走它，你让我十婶先把钱给他还上。”

李老十要哭的表情。

“加义，你叫你十婶帮我还钱！”

李加义转身往回走。

“十叔，你再坚持一会，我回去跟我十婶说，让她把何宁的钱还上，何宁就把黑子叫走了。”

看李加义离开的背影，李老十神情绝望，大声喊：“加义，你先把狗子赶开啊……”

李加义站在他十叔家大门口，李十婆喊出来，何宁家黑子把自己十叔堵在涝坝水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十婶，我的意思，你把何宁的一千四百块钱还回去，他家狗子就不咬我十叔了，要不然，黑子看见我十叔就扑上去咬。”

李十婆大半天不见自己男人回家，还以为他去别人家谝闲话去了。

李加义这么一说，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肚子火大，嘴里骂骂咧咧。

拿起院里铁锨往涝坝里去。

李加义赶紧劝：”十婶，你咋不听劝呢，不是让你赶狗，是让你把钱还给何宁，你动何宁家黑子你试试看？“

李十婆吃过亏，何宁整人，她心底里害怕。

可一只狗崽把自己男人堵在涝坝水里回不了家算怎么回事？

她先把狗子赶开，把男人领回来。

李加义摇摇头，叹口气，都是犟驴，算了，不管了。

扛着铁锨的李十婆到涝坝边，看见黑狗在水边绕过来绕过去。

自己男人站在水里，就那么僵持着。

李十婆嘴里大骂：“把他妈的x，狗都把人欺负死了。”

她举着铁锨朝黑狗冲了过去。

黑子看一把铁锨朝自己呼过来，闪身跑开，“汪汪汪”狂叫几声。

李老十看黑子跑开，赶紧从水里出来，他腿肚子上着了两口，又泡在水里，钻心疼。

站得时间又长，腰困腿酸，坚持走两步离开水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李十婆看他男人，也是一肚子厌恶。

嘴里骂：“坐下干啥，赶紧回，没求出息，他们人欺负咱也就算了，狗也欺负咱。”

李十婆日骂何家的狗何家的人。

李老十又骂他婆娘。

“你才过来救人？没看见我手里赤手空拳，要拿着铁锨，早把这只狗拍死了。”

黑子汪汪叫，不敢扑上去，又不死心。

李老十接过婆娘手里的铁锨举起来，嘴里骂：“你个狗怂，你过来试试？”

黑子转身跑开，天黑沉沉看不见它是不是跑回家了。

李老十站起身，喘口气，迈动步子准备回家。

“汪呜”一声低吼示威。

眼前一大一小两只狗。

天色暗黑，隐约看见黑子朝那只大灰狗脸上蹭了蹭。

两只狗低吼着冲过来。

就刚才，李十婆把铁锨递给了男人，两人拉开了一截距离，看见两只狗冲过来，婆娘失声尖叫扑到男人跟前。

“狗！打呀！”

看清楚了，是张福祥家的大灰狗。

老两口吓得不敢动弹，铁锨举起来，嘴里嚷嚷着吓唬：“狗！狗！”

李十婆忽然想起，张富祥家这只灰狗，也是个死不要命，越打它，它越兴奋越要扑上来咬人。

身后是涝坝水。

李老十嘴里颤巍巍：“往后退，退到水里，它们就不敢扑来了。”

手里举着铁锨，稍稍能把大灰狗吓唬住。

但两只狗子左右各一个，往近靠，要扑上来。

胳膊酸困腿发软的李老十根本招架不住。

两人都退进了水里。

“张家的狗不是拴着吗！怎么也放开了？”

李十婆觉得这事儿全怪男人，嘴里脏话连串骂人的同时，一把夺过男人手里的铁锨，踩着水离开男人一截。

涝坝是圆形，婆娘拿着铁锨踩在水里，一步一步离男人远了。

两只狗子一左一右堵着水里的男人，没有朝她围过去。

她小心翼翼从水里出去。

李老十拍大腿喊叫：“你干么去，你不管我了？”

“我出去找何家的找张家的，你个笨驴，你想不明白？”

拿着铁锨的李十婆远离了男人，从另一边慢慢离开，抱点儿侥幸心理，两只狗子不会攻击她。

两只狗左右各一边围住水里的李老十，果然没扑向她。

李十婆慢慢退了好长一截，转身往回跑。

找李加义帮忙。

跑进李加义家院里，坐在地上拍大腿哭，说张家的狗何家的狗把人欺负死了。

李加义对自己十婶坐地上哭闹整人这一茬厌恶到了极点。

“十婶，他们家狗欺负你们，你闹我干什么？

你不听我劝，你拿着铁锨打何宁家狗，你信不信我把何宁叫来，把你两脚踏死？”

李十婆的哭闹嘎然停住，站起身，声音卑微。

“加义，你去找何宁，求求他，把狗子领走，你十叔我救不出来了，张家那只大狗又围住了他。”

李加义吓一大跳。

“啥？张福祥家的狗又咬我十叔？”

这还了得。

张富祥家的那只大灰狗，轻易不攻击人的，可一旦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