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八零后孩子，基本上都是姐弟三个四个。

可文文悦悦是九零后了，没必要生三个四个。

何宁嘴上再辩解：“谁说我单了，我姐不是我亲姐啊，悦悦不是文文亲妹妹啊？都瞎说什么呢。”

几个妇人哈哈大笑。

“宁子，你姐姐是嫁出去的人，她生的孩子是你家孩子？他们是张家的不是何家的，你心里要有数啊。”

何成老婆说这种话，听在何宁耳朵里更反感。

“嫂子，这种话在我跟前不要再说，我三个外甥是我亲外甥，什么张家的何家的。”

何宁口气不悦，妇人们听出来了。

交头接耳。

“成子老婆，你那种话再不要说了，你还没看出来？宁子把他外甥娃当亲女儿亲儿子一样对待。”

“那谁没看出来，宁子还把红梅家三个娃当亲儿子亲闺女一样看呢。”

“那是因为宁子有钱了，能顾过来了，要给以前，他连自己老婆孩子都顾不过来。”

这时候何宁才真正意识到，跟村里这帮妇人什么都说不到一块。

不说了。

进厨房屋，看蚊帐里小悦悦马上要醒了，赶紧把冰箱里一碗奶拿出来。

倒进钢精盆，搭到院子里太阳灶上。

咔咔咔转手把柄，一个圆圆光点在盆底。

李娟安顿的，奶子先烫开，再降温，灌进奶瓶里，给悦悦喝一肚子。

大门外有萱萱和勇勇笑闹声。

何宁赶紧跑出去：“咦？你俩不去学校念书？现在才三点半就放学了？”

两孩子呲着一模一样的大门牙哈哈笑。

“宁子哥，今天是星期六，你忘啦？”

“啊？星期六啊，怪不得文文睡到下午三点。”

何宁哪有意识记得今天是星期六。

只记得马上到教师节。

脑子还想着给三个年轻老师怎么过节。

他俩跑过来叫文文一起玩。

小崽子再不缠搅爸爸。

当爸的一心一意照顾悦悦。

听到厨房屋里吭哧，小女儿马上要哭。

何宁转身跑进去。

“来了来了，爸爸抱，不许哭闹，妈妈出去放风半天，爸爸给你热牛奶。”

何宁希望女儿睡醒一觉睁开眼，看见爸爸，嘴里先喊爸爸。

站在炕沿边，蚊帐口绑起来，双手伸出，嘴里温柔极了：“来宝，爸爸抱上，先叫爸爸好不好？”

悦悦嘴里，何止一个爸爸，一串爸爸喊出来，手脚并用爬过来被爸爸抱在了怀里。

“哎哟我的宝，心疼死爸爸了，爸爸哪儿都不去。”

院子里妇人们听见了，又瞎议论。

“哎，你们都听听，宁子肉麻不，他咋那么疼他女儿？这惯的不正常啊，咱村里还有谁这么当爸的？”

“你们忘了？宁子以前那么混，可他有了女儿以后，性子大变，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就是就是，这个女儿是何宁的救世观音菩萨，他没这个女儿，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咱十里铺也不知道是啥样子。”

……

何宁一心扑在照顾女儿身上，那顾上听清院子里妇人瞎议论什么。

太阳灶上，盆里的奶子滋滋冒热气，很容易扑掉。

当爸的在大门外给悦悦把个尿，再进来站在太阳灶跟前，用毛巾小心翼翼端盆。

“爸爸？”小悦悦小声叫。

“哎！怎么了呀宝贝？”

“奶奶！”

“好，马上就好，宝贝真乖，睡醒了不哭闹要妈妈。”

不提妈妈还好，提起妈妈，悦悦想起来睡醒午觉没在妈妈怀里。

哭腔拉着:“妈妈！”

“乖啊！妈妈出去一会儿，说好的不闹！”

几个妇人呵呵笑，提醒何宁。

“你就不要提说妈妈，她就想不起来，这下好了，悦悦闹腾要妈妈开了。”

“谁说的，我女儿很乖的，我女儿吃奶瓶不要…”

妈妈两个字赶紧咽回去。

奶子太烫，放在水缸里冰一分钟。

灌进奶瓶里。

当爸的先尝一口。

“咦？不是牛奶啊，哈哈，悦悦，你妈妈真有本事，人出去了，你还能吃上母乳，这办法好。”

这办法好的原因，是家里有冰箱。

一碗母乳挤出来装碗里能放一下午。

悦悦吃母乳已经吃不饱了，要加半碗中午留下的米饭泡西红柿洋芋菜汤。

一奶瓶母乳加半碗米饭，吃饱饱了。

村长奶奶伸手要她：“来悦悦，奶奶抱抱，奶奶心疼一会儿。”

当爸的没想到，悦悦咧嘴笑，两个小手伸过去让六奶奶抱上走了。

她认生的，咋认六奶奶？

何宁抓紧干一会儿手头家务。

给几个人抱子瓜拿勺子，让她们吃上一口瓜吃上一肚子油饼。

不管她们饭，下午点还是要管一顿。

还要给两只猪四只羊二十只鸡管下午一顿。

院子里太阳没了，还要把灶火烧着搭半锅水，等老婆回来有热水洗手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