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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与年

雪是白色的。

年是红色的。

雪的到来预示着年要来了,年若来了,雪必然也不会太远。

小时候,喜欢雪,喜欢年。

长大了,喜欢雪,却不再喜欢年。

近年来,我这里真的很少下雪了。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雪,却是连地面都没铺白就停止了。本来以为这场雪是这年的初雪,却没想到,这初雪是整个冬季唯一的一场雪。

年一晃而过,心里总是落空空的,已经有多久没伴着满世界的银白去走门串亲了呢?又有多久没感受到过年时热闹欢腾的氛围了呢?

时间变了,世界也变了,最重要的是,我也变了。

不是因为不下雪了,年就没韵味了,而是年逐渐没了韵味的同时,恰好雪也不再下了。

我多么想念以前的雪,鹅毛似的从天空中洒落,无穷尽似的。入夜时,雪在下,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雪还在下。

不过最让人喜出望外的雪是在夜间突然降临的雪。早上醒来,暗黑的屋子里一反常态地明亮,我立刻就知道一定是下雪了,胡乱地套上衣服,就急急忙忙地起床打开房门。

院子里红红的砖地被白雪所掩盖,院外别人家的瓦灰色的屋顶被白雪所覆盖,远处光秃秃的枝桠被白雪所雕饰。

全世界都是一片素净。

那是一种清冷却又让人觉得亲近的美丽。

我站在门外打了个寒战,还是舍不得就此进屋。家里的小狗倒是懂得享受,率先在一片雪地里留下一排排的梅花小脚印。

待人们都起了床,便会在雪地上扫出一条行走的小路。我心里不愿意这些雪被扫开,但无奈只有我对雪有着这种别样的执着,我阻止得了自己,阻止不了别人。

不过没关系,村庄里总会有更宽广的雪地等着我去奔赴。

都说滑雪滑雪,其实雪是不好滑的。刚落下不久的雪是划不动的,得等到雪被踩的瓷实了或被冻的结实了,才能有了“滑”的乐趣。我经常是雪地的第一位开拓者,乡间大部分的雪地上都留过我的脚印。嘿嘿,不是可爱的梅花印,也不是傲然竹叶印,也不是翩翩枫叶印,而是我小小的脚印。??

我们那儿,曾经,雪下的多的时候,有的地方的积雪将大腿淹没不成问题。虽然我没少在雪地上摔跤,我还是格外偏爱雪。但也许对于常年生活冰雪地区的人来说,雪是一种美丽的负担,不,也许他们并不觉得雪美丽。

堆雪人,打雪仗都是下雪后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玩耍的过程中,我的手总是会在寒风和冰雪的同时作用下变得僵硬冰冷,不过一旦停下,手掌很快就会火辣辣地烧起来,一会便不觉得冷了。

我们那儿有这样一句关于雪的顺口溜:吃雪,变老鳖,吃冻liong,变猩猩。(冰柱,屋檐上倒挂的那种冰柱。)要是谁吃了雪,我们一定会兴奋地联手喊着这句顺口溜嘲笑他。那时的快乐,来的特别简单。

冬季,坑里的水面上会结上冰层,为什么不说是厚厚的冰层?因为回忆里没有我沿着坑里冰层自由行走的画面。哼,都载不动我,这冰层定然算不得厚。

小时候总是特别渴望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在外打工的爸爸会回家,能够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过年的时候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过年的时候有各种肉吃,有糖果吃,有巧克力吃,有饼干吃,有饮料喝。过年的时候可以放鞭炮,放烟花,看春晚,过年有很多压岁钱,我可以放开手脚尽情地买买买,我每天都可以花比平时多几倍的零花钱。

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我超级喜欢放鞭炮,各种各样的鞭炮我都放过,有时候我们把鞭扔到水里,看它爆炸后在水面上溅出一个或大或小的水花,有时候我们把鞭炮盖在一个废弃的铁碗下面,看鞭炮爆炸后将碗震得飞出几米高,百玩不厌。最刺激的的是玩那种从挂鞭上摘下来的碎鞭,那种鞭爆的特别快,点着了之后必须马上扔出去,多半不等落地就爆炸了。

过年的每一天都是热热闹闹的,不是今天自己去串亲,就是明天有人到自己家来串亲,一大家人齐坐一堂,开怀畅聊。或是街坊邻居凑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谈着,笑着。大人们聊着,小孩子们奔跑嬉笑着,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一刻更幸福呢?

过年,一段多么肆意畅快的时光啊!可惜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以前因为缺东少西,所以格外的期待年,平常不可以的事情过年都可以,所以过年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情。现在呢?还有什么是过年才可以,平常不可以的事情呢?所以年慢慢地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串门走亲几乎成了一种形式,年这个万民同庆的节日也维系不住日渐单薄的亲情了。生活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