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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吴关:姓闫的,给我等着

“你们俩还真是……”褚遂良笑着摇头。

“怎的?”

“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

“您净会打趣。”吴关不满道。

“你且把心放肚子里。”褚遂良道:“我看闫寸胆大心细,不过出门几日,不会有事。”

吴关还想说什么,褚遂良却已被人招呼,顾不上他了。

“回头一同喝酒啊,闫丞回来我给他接风,”褚遂良应着同僚的招呼,走向了别处。

他说得很在理,吴关很清楚。

可就是心下不安。

算了,他深呼吸几下,正调整心情时,李孝节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跟你说了,莫离本王身侧,来来来,我带你认识几个朋友……”

吴关记得李孝节确将他介绍给了一众皇室子孙,宴会上对也他也颇为照顾,还给他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然后,硬被李孝节灌了几杯酒,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巴图湿热的舌头将他舔醒的,吴关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抚着巴图的脑袋。

闫寸此番外出办案,带走了卡曼,将巴图留在了家。

头疼,像被人闷了一棍。

“哎——宫里的酒也坑人。”吴关不禁出声感慨。

“醒了?”安固凑到了近前。

“安兄?”吴关坐起,“你怎来了?”

“我来看看它,”安固指着卡曼,“也不知两条犬跟着你吃住,是否习惯。”

吴关双目无神,“它们挺好,能吃能睡。”

“我看也是,都胖了。”安固端来一碗热汤,“喝吧,醒酒的。”

吴关接过,道了谢,并未立即去喝,而是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清河王将你送回来的,他原想将你带回王府安置,你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回来,就差撒泼打滚了,他没办法,只得绕到将你送回来,本想留两个仆役照顾你,正好我来了,就没让他留人。”

“哎呀,”吴关心虚地揉了揉鼻子,“可太麻烦他了。”

“谁说不是呢。”安固道:“下次再见面,你好好谢谢人家吧。”

“那……我没在宫里丢人吧?那可是皇后的册封宴。”

“那倒没有,听清河王说你酒力虽不行,酒品却不错,喝醉了倒头就睡。”

“哎,我都没好好看看宴会盛况。”吴关遗憾道。

“先喝汤吧,”安固提醒一句,又道:“闫老弟不在,你腿脚又不甚方便,一个人住真叫人不放心,要不你去我家暂住吧。”

吴关一口气喝下大半碗醒酒汤,登时满嘴青草味,感觉着实不怎么样,但总算能缓解醉酒后的口干舌燥。

“无妨的,我脚已好了,你看,我虽走得慢了些,却已不瘸了。”吴关道:“只是闫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哦?”

“安兄,你是最了解他的,你说,他是那种人吗?就是……”吴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此番抓了段志玄将军,树敌不少,这种关头,闫兄竟独自出使躲风头去了……你说,他干得出这种事?”

“不会吧……”安固摇头,“这可不像他干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当然了,他若真躲出去,我也能应付武将集团的反扑,就是……哎,我也说不好,感觉有点怪……”

“那他此番出使,所为何案?”

“地方衙署递上来的案宗我倒看了,”吴关道:“确是一桩比较棘手的人命案。”

“说来听听。”

吴关喝光了剩下的汤,将碗放在矮几上,上身往榻边的箱柜上靠了靠。

“说是死了一名杂货铺掌柜,一名与掌柜素来不睦的邻人被捕,糟糕的是,掌柜遇害当晚,一名邻人恰跟朋友饮酒。

前半夜他确与朋友在一起,后来他就离席了,据朋友说他自己声称要回家。

可他的娘子证实,当晚他并未回家,而是直到早间才——才带着伤回来。”

“有伤?”安固问道。

“嗯,面上有擦伤,手上有划伤,额上还有击打伤。”

“那他定要被官府好生拷打盘问了。”

“正是,”吴关道:“可是据此人讲,他当日酒醉,正摇摇晃晃往家走,遇上劫道儿的了,凶徒以匕首将他逼至一处偏巷,抢了他好几串铜子儿,还对他拳打脚踢,最后他昏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大清早才在那处偏巷醒来,因此才消失了半夜,带伤回了家。”

“此话可信吗?”安固道:“我是说,既有过打斗,那去他们打斗的地方查一查,或许有血迹、打斗痕迹之类。”

“安兄说得一点不错,当地官府也算称职,立即带他去偏巷指认,据那人指认,抢劫殴打就发生在偏巷边一处垮塌的破屋。

衙役们在破屋边找到了一棵被压倒的矮树。”

“矮树?”

“就是那种带尖刺的矮树,那人一口咬定,他的手就是在矮树上划伤的,不仅如此,他还说歹徒也没好到哪儿去,脸也被划伤了。”

安固咂咂嘴,示意吴关继续说下去,吴关却道:“案宗上只说明了这些,嫌犯所说似也不像假话,此案陷入了僵局。”

“就这些啊……”安固念叨了一遍。

“安兄何出此言?”

安固低声自言自语道:“有点像啊。”

“什么?”

“没什么,或许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

“你可别卖关子了。”吴关伸手拽住安固的衣袖,“你不说清楚,我今晚上可睡不着了。”

“也没什么,”安固道:“不过就是万年县曾出过类似的案子。”

“类似?”

“简直一模一样——至少前半截一模一样。”

“哦?那是怎样的案子?”

吴关不松手,安固便讲述道:“一桩杀人案,却扯出了通(手动分隔)奸的丑事。。

和你说的情况差不多,一人横死家中,与死者有过节的嫌犯半夜饮酒,回家路上遭劫,第二日其妻作证,证明其彻夜未归。

后来查明,其妻与人通奸,奸夫知道嫌犯当夜饮酒,本想将其杀死,可下手时心生怯意,只将人打了一顿,又抢了些银钱。

后来奸夫落网,蒙冤的丈夫开释,而最开始的杀人案,凶手另有其人。

你说巧不巧,这两桩案子,前半段是不是像极了?”

“是很像……很像啊……”吴关喃喃叨念两句,起了身,“我要去趟大理寺。”

“有什么事明日再去吧,已散衙了。”

“我必须去问清楚。”

“那……我与你同去?”

“若安想帮忙,不如帮我雇一辆马车。”

“你要去哪儿?”

“上津城。”

“你要去找闫寸?”

“或许会去,若要去,我想赶在今日出城。”

“你一人能行吗?我与你同行吧。”

“不必。”怕直接拒绝太过生硬,吴关忙补充道:“近日鄂县的房价就要有所波动了,我怕荷花经验不足,安兄需留下帮其采买房产、地产。”

“可是……你们将段志玄晾在牢内,就这么走了,圣上若问起来……”

“圣上今日已发话,让放了段志玄,只降了其军职。”吴关已带着巴图出了门,“安兄放心,我这么大个人,没事。”

上津城。

马车将吴关载到了县衙门口。

吴关付了钱,那车夫似忌惮衙门的威严,匆匆赶着车,一溜烟小跑离开了。

不待守门衙役阻拦,吴关率先递上一封文书。

“我是大理寺来的,姓吴,劳您进去通报一声。”

京城衙门的虎皮果然好用,衙役脸上立即堆出了笑,其中一人接过文书,三步并两步地进去通报,另一人则引着吴关往衙门内走。

“劳您先在偏室稍坐。”

真是稍坐。

吴关刚一坐下,闫寸就赶来了。

“你也在啊,正好,省得我去找了。”吴关笑道。

只有闫寸一人,县令或其他地方官员并未跟来,吴关的笑里便有了怒意,“看来你已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我猜你已知道了。”闫寸答道。

见两人说话如打哑谜,引路的衙役知道自个儿碍事了,忙默默退出了屋。

闫寸关上屋门,小心翼翼观察着吴关的脸色。

他落座后,有些讨好地向吴关探着身,道:“咱们这样,你问,我答,行吗?”

“我从前对你说的话,你都信了?”吴关道。

“嗯。”

“我从来不曾瞒你,你为何还要背着我调查董大河?”

“你虽没有瞒我,却也并未说出所有真相,”闫寸忙指着自己,道:“当然了,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想通了,有些事,就算你愿意告诉我,我也理解不了,在你眼里,我肯定特别……野蛮和落后吧?”

吴关一愣,他没想到闫寸会这么想。

“董大河都跟你说什么了?”吴关问道。

“你可以叫他石不悔了,”闫寸道:“他已承认那是他后世的名字。”

“那不重要,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很多,医疗、学习、律法、皇帝……不,你们是叫政府吧?联邦,还有……打仗、去到月亮和星星上……他说了许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