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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大乌龙

月末,京都将要大旱三年一事在民间流传开。

半年无雨,居住偏远的百姓为了生计,徒步数十里往返河边打水。听闻还要大旱三年,来不及骂天,又听说要涨赋税还要迁民出京,索性扔下手中的农具,叫苦不迭。

一时,民怨载道,商人停市,京城陷入僵局,若不是京都一带有重兵把守,只怕此时已经陷入战火。

承德殿中,洛子意将手中的奏折砸向跪在地上的孙雨村,怒道:“这就是你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天想出来的法子?旱情才刚开始,四处民心涣散,辱骂天子无能的话就差被贴在城门上了!”

孙雨村脸上的横肉微抖,说道:“陛下息怒,百姓听闻的都是以讹传讹,增设赋税不假,但臣奏章有写,若是百姓不愿缴纳新税,可以从家中出一徭役开渠引水,迁民出京更在夏粮收获以后迁往各地,由各地官员解决他们的田地与居所,不会影响百姓生计!”

洛子意说:“这些话你跟朕解释有何用,你该想想怎么跟京都一带的百姓解释,身为大司农此等小事都做不好,官袍不如脱了换给旁人穿!”

旁边几位大臣纷纷为孙雨村求情。阮良忠坐在一旁吹了吹茶盏上的浮沫,惬意喝茶。

京都的百姓都知皇帝无能,真正在朝中发号施令的是几个世家大臣,而赋税财收一直以来捏在孙家手中,增设赋税无论是谁提出,只要政行令修,百姓都会认为是孙家所为。

阮良忠本意是利用增税一事引起民怨,没想到孙雨村为了趁机打压阮家,提出迁民一说,阮良忠自然不客气地将消息一并散发出去。

百姓听风就是雨,哪里能辨这些事是真是假,只要稍加引导,民愤一直在按照阮良忠的预期发展。

洛子意听着大臣为孙雨村求情辩解的话,觉得聒噪,正要拍案喝止,瞥到一旁的立柱后多了一抹倩影。

抬头一看,正是阮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惊呼:“姝儿,你怎么来了?”

众人闻声,寻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见皇后头带凤冠躲在朱红的立柱后面,侧头露出半张如桃李娇艳欲滴的脸,一双眸中似一泓清水,见众人看向她,胆怯地躲回柱子后面。

洛子意先一步走到柱子前,面含笑道:“怎么跑承德殿来了,如珠如玉没跟着你!”

阮姝侧身出来,摇了摇头,“我把她们支走了,夫君许久没来瑶华宫,姝儿想你就偷偷跑来了!”

阮姝说想他,让洛子意心中一暖,恨不得将人揽进怀,碍于阮良忠与孙雨村皆在,只好作罢,说:“姝儿先回瑶华宫,等朕忙完了,朕再去看你!”

阮姝环顾四周,将众人或是惊讶,或是讥笑的表情尽收眼底,点了点头,伸出小指,道:“我们拉钩,说话算话!”

洛子意背着众人浅笑,与她拉钩,“君无戏言!”

阮姝一笑,提着裙摆当着众人的面,逃也似得跑出承德殿。

众人错愕:这真的是皇后?

上到王公大臣,下到黎民百姓,都是听说皇后痴傻,但无人见过她痴傻时的样子,如今才是真的瞧着。

闹了一个月的传闻终于得到了确认。

阮姝刚出承德殿不远,如珠如玉跑上前来,“娘娘……”

阮姝面色深沉,“我们回去!”

烈日炎炎,如珠如玉举着袖子为阮姝遮挡日光,阮姝脚下的步子跟她的心思一样,急躁慌乱。

回了瑶华宫,如玉对守在殿外的西奴说:“找到娘娘了,快去把寻娘娘的人都召回来!”

西奴领了命出宫寻人。

阮姝坐在榻上,将方才下的棋撤了几步,盯着棋盘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近日朝中之事。

自李尘安道出京都大旱三年一事起,阮昭被贬,孙家负责应对接下来的“旱情”,却被民怨缠身。

连日来,京兆尹在孙家门外抓的暴民快塞满整个地牢,言官认准京城的乱象是因孙雨村的玩忽职守所致,进谏严惩孙雨村。

阮昭被贬是阮家的苦肉计,目的清晰,为的是让朝臣先入为主,信了李尘安所言,亦是避嫌,跟李尘安撇清关系。

至于后来这些,阮姝原本以为阮良忠布局是在打压孙雨村,从孙家手中分权,所以她今日才会亲自去承德殿一遭,给孙家送上她痴傻的把柄,让孙家能以此与阮家继续抗衡。

可是,阮姝发现自她出现在臣官面前,阮良忠从头到尾稳如泰山,面色岿然不动,全然不惧她痴傻的样子被官员们看到。

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阮良忠布下此局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压孙家,而是她!

阮姝手中捏着黑棋子,犹豫不决,蹙眉道:“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如玉小心提醒:“娘娘不要想的太多,免的头疼症又要发作了!”

阮姝将棋子扔回棋篓,转头问她们:“你们可信李监正所言,京都将要大旱三年?”

“奴婢是信的!”如玉点头说,“奴婢去问过司天台其他的观星师,近来确有李监正所说的星象,在司天台的典籍中关于荧惑星的记载奴婢瞧过,李监正当朝所言有理有据,奴婢觉得他没有说谎,况且李监正在朝中放了豪言,如若欺君,愿受凌迟之刑。”

“发誓的话,谁不会说!”阮姝摇头笑,继续说,“星象虽然做不得假,但如果被所谓的星象迷惑了呢?”

“奴婢听不大明白!”

阮姝说:“书中记载荧惑所至之地,大旱三年,李监正说的是荧惑直冲紫微垣,直冲就是说还未至,荧惑如果未到紫微垣便回归正道,哪里会有三年大旱!”

如玉疑惑道:“真像娘娘说的,怎么没有朝臣怀疑?”

阮姝淡淡道:“李监正一番肺腑之言让朝臣不信也得信,其次,这个星象明显是针对阮家而来,但困住的是孙家,双方都不愿后退一步,自然不会提怀疑的话。别忘了,孙雨村当初以旱情为由,延误军粮害死了开州城三万兵士,他巴不得旱情是真的!”

“李监正就不怕突然下雨吗?在朝堂信誓旦旦说了那么多,如果下雨,不是真的要受凌迟之刑!”如玉抱着胳膊,想到听闻的凌迟有多凄惨,浑身瑟瑟发抖。

阮姝一滞,想明白了个中关系,从棋篓中取出黑子,落在棋盘上,“父亲与李监正是在等下雨!”

洛子意没有食言,百官散去后,坐着步辇来了瑶华宫。

入殿前,洛子意问西奴:“丞相命人封了瑶华宫,娘娘是怎么出去的?”

西奴犹豫半天,才道:“回陛下,娘娘是翻墙出去的!”

洛子意勾唇笑,没有惩罚瑶华宫的宫人,转身进屋,安神香的味道迎面而来,脸色一黑,问如珠如玉:“皇后又头疼了?”

如玉行礼道:“娘娘的头疼症已经多日没有发作了,今日是因为娘娘有些急躁烦闷,奴婢才点了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