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零卓想起他们三人的招式确实是同出一路，想起宫宴上他的大局在握之态，略一犹豫，问：“方便告诉我，你对瑞霖到底掌控多少吗？之前你竟然连三年前白无双偶遇御霄兰芳都知道，那……岂不是这瑞霖其实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

“方便告诉啊，今后你来管暗部也好。”奕雀煌笑着说。

“暗部？哪个暗部？”零卓一愣，心中微沉：“在皇朝有暗部的分属吗？”

“自然是网络天下情报的暗部啊，在皇朝自然是有分部的。”奕雀煌只做并未发觉她的异样，直言坦诚。

零卓努力稳住心神扬起笑容：“三殿下竟然在皇朝也派了暗部的人，当真是胆量不小。”

她掩在袖中的手却在颤抖，心中惊涛骇浪几乎快要将她神智吞没。

当年暗部与江湖门派赫澜阁在她偷溜出宫后便发下悬赏令，要请她去暗部一叙。

原来……原来暗部是属于他的……

那么那些被掩埋的恩怨纠葛又是否与他有关？

凤云鹤的死，宫中的妃嫔暗下黑手，潜伏在宫中的叛党卧底……

这些曾以为都是赫澜阁所作所为时，还只以为是凤家的右相在左右操纵，但现在来看暗部始终参与其中，那么……

暗部属于他，属于三皇子奕雀煌，属于天界太子凤皇。

从始至终……自己都活在他编织的巨网中，那么多条人命，让自己痛悔的凤云鹤的命，哥哥最爱的静妃的命，百花宴上利用天威压制江湖高手尸横遍野……

“你……”零卓只觉得喉咙干涩，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眼前的奕雀煌不是曾经的他，眼前的奕雀煌关于自己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怎么了？”奕雀煌察觉到她的情绪骤变，轻轻的问。

零卓已在暴怒的边缘，竭力在抑制自己的感情，曾经他口口声声说是天命使然，那么又何必制造人祸来一步步推着自己走向他，难道为了得到一个人，就可以罔顾人命吗？

“暗部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交给我怎么行？”零卓终是将一切暂时压下，笑着问。

“你我即将结为夫妻，夫妻一体，我的便是你的。更何况，对我来说，暗部再重要，也不如阿卓重要，天下再重要也不如阿卓重要。”

奕雀煌又将她揽回怀中，轻轻拍抚着她后背，似是若有感悟的说：“不管我做过什么，即便是不记得了，但我始终都是为了与阿卓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这一瞬间，零卓终是崩溃，泪如雨下，她没办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阿卓，我曾在你的世界陪了你三年……

阿卓，是我先遇上你，爱上你的……

阿卓，你让我怎么忍心看你与夙歌在一起……

阿卓，难道夙歌得到的还不够多吗？……

阿卓，即便是我忘记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这都是他曾说过的话，凤皇也好，奕雀煌也罢，他可越是这样的执着与痴狂，越是让零卓觉得可怕觉得心寒……

这份爱，是不是太过偏执……

奕雀煌并不意外零卓突然的哭泣，紧紧抱着她，他坦言暗部归自己所有，并非不知曾经在他的指令下暗部所做的事，他自从知道自己唯独不记得零卓开始，就在全面从自己所掌控的所有势力中寻找与她有关的事。

所以所有的一切，他早已清楚明白。

暗部，对于零卓来说可谓是敌人，但却是他为了留住她，等到再相逢，不可或缺的手段。

而暗部的所在与其对她隐瞒，不如坦言相告。

今后这相依相伴的岁月里，谁又能做到对枕边人藏着心思掩盖着秘密。那样无法真诚面对爱人的胆小鬼，不是他奕雀煌想做的。

他也曾想过零卓会不会因此恨他，但那又怎么样，婚事已定，她即便是恨，也会留给他消融恨意的时间……

“昨晚……宫宴上的一切是不是也都是早在你的计划之中？”零卓终于回过味来，为什么昨晚他会有意拒婚跳湖引得皇后亲口说不娶了。

“嗯，在众人看来我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只能依靠父皇和母后的宠溺，在接到赐婚的旨意时如任性的孩子一般在众人面前拒婚。不过，阿卓，我在事前将一切都告诉了父皇，所以……”奕雀煌抬手为她擦泪。

“所以？所以你便是让你的父皇和哥哥都配合你演了一出戏是吗？”零卓只觉得自己有些气闷，说不出的憋闷，他明明是为了自己，可自己却觉得愧对了天下人……

“是。”奕雀煌干脆的承认。

“他们倒是也肯陪你胡闹。”零卓抬头认真的看着奕雀煌：“若是我死了呢？若是我不存在了呢？你知道我曾经为什么不肯接受你吗？你的爱太执着，执着的让我害怕，让我透不过气来。”

零卓挣脱奕雀煌的怀抱，字字犀利：“自你年少时到皇朝找我，到利用暗部左右我的选择，再到逼着我和夙歌放手，跟你来瑞霖，一桩桩一件件，引导着我不得不屈服，甚至心甘情愿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嫁给你。奕雀煌，你真真是好算计。或者说，你的失忆也是算计我的一部分！”

“阿卓……”奕雀煌看着她冰冷的面孔，听着她话中的讽刺，却无力反驳。

从他自己顺着暗部的行动和零卓的经历仔细做了核对和推测，她说的一点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