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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事难做

“要是住在县里,当初我婶子也不会……”

婶子,就是张流早已病逝的老婆,叫宋阿花。

话没说完,就被张流打断,大吼道:“放屁,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栓有本事不假,大学四年,凭借过人的计算机技术,不但日子过得滋润,还攒下五六十万的身家。

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技术宅,人际交往上,比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强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揭张流的伤疤,戳他的痛处依然不肯答应,张栓也来了脾气,说:“伯,我知道不让我留下是为我好,但我也没操孬心,今天我就摆开了说,你要不答应搬迁,我就留在这里陪你到死。”

这话,嗓门不大,却掷地有声。

张流的脾气哪受得了这威胁,一巴掌拍在张栓的头上,指着他说:“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威胁其老子来了!”

张栓自小由刘和全和张流教导,自然遗传了他二人的性格。

别看张栓平日里待人温和,内心却装着一头猛虎。

昨天挨揍、今天挨扇,火气瞬间上来了,嘶吼道:“我哪错了?我没错!是酒不好喝,还是姑娘不美,要不是为了你们,我回来这个穷山沟等死啊!”

第一次,张栓这样对他说话,张流气的浑身发抖,二话不说抄起刚才的棍子就抽了过去。

张栓狂叫道:“打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打不死就跟我搬迁!”

他也是个犟驴,若没这股子犟劲,也不会不顾同学、朋友、导师的反对,抛下女友,独自回来。

两人就这样,一个打着,一个瞪着血红的眼睛,谁也不退半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都是为了对方好,可彼此间却不退让半分。

片刻过后,张栓的短袖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张流一愣,把棍子摔在地上,坐在一旁生闷气。

同样的情感,不同的意识,有时候,唯有闹得血淋淋才肯罢休。

没有恶意、没有对错,只是情感表达的差异而已。

山里静,刘和全听到这边声音大,就急匆匆抽掉灶火中的柴火,赶了过来。

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张流的暴行。

看着张栓身上的血迹,刘和全心中一颤,掀起衣服一看,背上血糊糊的一片。

刘和全眼睛瞬间充满血丝,一句话没说,抄起门后的锄头,对着张流砸了下去。

这一锄头正对脑袋,若是砸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就如同张流所言,刘和全是把张栓当亲孙子来养的。亲孙子被打成这样,他也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把张流这货打死算完。

张栓也顾不上和张流置气,拦了一把,却还是砸在张流的肩膀上了。

刘和全不解气,提起锄头又要砸。

张栓一把抱住他,夺下锄头说:“爷,你消消气,是我惹伯生气,他才动手的,不怨他,真不怨他!”

刘和全挣扎着说:“放屁,他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打!把锄头给我,今天我要砸死这个龟孙!”

张栓劝道:“爷,你别生气。我爸没得早,伯就是我爸,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别生气!”

刘和全说:“哪有当爹的,把儿子打成这样?”

这时,一身冷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张流,才反应过来,起身对刘和全说:“叔,是我不对,你打吧,就算打死我也认了。没教好栓子,我对不住大柱和秀芬。”

张流的语气,充满失落。

张栓听这声音,心里满是悔恨。千不该、万不该提起婶子,婶子是张流心中唯一的痛。

张栓说:“爷,不怨伯,是我不对,我不该拿婶子的事来逼迫伯。”

刘和全一听,也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张流的心思,这些年,不管再难,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不光是舍不得详图,更是为的就是守着这座阿花住过的房子。

对于阿花,张流心中总是怀满愧疚。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原谅张流。

瞪了一眼张流,刘和全对张栓说:“走,咱回去。有啥事儿爷给你撑着,不需要他!”说罢,拽着张栓就走。

到门口,刘和全扭头对张流说:“杵在那干啥?来我家拿点药酒,还等着我这个老不死给你送啊!”

张流没吭声,跟在后面。

到家后,刘和全拿出一瓶药酒,扔给张流,说:“滚,赶紧滚,别让我在看到你!”

张流同样一声不吭,拿着药酒,走了。悉心教导的栓子不敢顶撞自己,更对自己出言不逊,他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刘和全说:“栓子,你这伤,咱村里没办法,我先用白布给你包住。等下去你刘婶家借个骡子,到县医院看看。”药酒,只能用在没伤口的地方。

张栓说:“爷,不用,我的包里有东西。”他回来的时候,就带有一些必要的药品和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