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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糟心

戚开令觉得袁家给家里姑娘选的这个女婿人选听着还算靠谱,家事简单,有个糟心的大姑姐也不算什么,大姑姐又不可能天天住娘家。

有些糟心的族人更无所谓,族人总不能把手伸进小两口的房里去。

不过,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这一刻的想法。

因为男人不敢向着你,糟心的亲戚哪怕住到天边,哪怕出了五服,该有的糟心一点都不会少。

戚开令住的厢房紧邻着楚家人住的院子,寺院之中也没有什么娱乐,他们早早就歇下了。

因为离得近,山中的夜又安静,加之他送了信回家一直没有回信在担心着家里睡不着,就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

“我和彦辰住一屋,正好说说话,珍珠住您这里吧,也听听您的教诲,知道以后该如何掌家,就劳烦您多教教她。”

戚开令听出是袁家姑娘大哥的声音。

有些不屑。

觉得袁家的这个老大连他媳妇都不如,至少他媳妇还有些志气,被人欺负了知道还回去,会带着小姑子离开。

他倒好,还把人送回来。

本来对方收敛着,这样下去只怕会越来越过分。

不越来越过分都对不起他今日的纵容。

戚开令这样想着呢,那边沈楚氏就展现她被纵容出来的过分了。

“我倒是想教教珍珠呐,就是怕你们家他大嫂说我多管闲事!”

楚云峰有些羞愧的喊了他姐姐一声:“姐。”

袁伯驹却似乎有唾面自干的“大度”,“我回去会说说内子,大姐您别跟她一样。”

沈楚氏占了上风,又看她弟弟面带乞求,本来想再多给梁氏上些眼药的,笑笑没再继续揪着梁氏不放。

只是转了个方向矛头对准其他人。

她的身后,袁珍珠看到大哥受辱,又听说大哥回头要说大嫂,本就不安的她更加不安了。

不过沈楚氏可不会因为她不安就放过她,说:“我们家不像你们家家大业大,以后可养不起这么多奴仆,进了我们家门的媳妇什么都得自己干。”

袁珍珠知道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白天时候跟大嫂说的那些,她根本不是为了教她,就是为了跟大嫂打擂台。

袁伯驹看看大妹身后的两个丫头和一个妈妈,对那妈妈说:“你带着她回去找大少奶奶。”

让妈妈和豌豆先回去了,只留下一个忠厚谨慎的燕柳。

白天跟梁氏发生的矛盾,沈楚氏这会都在袁伯驹这儿找补回来了,十分惬意。

“跟我进来吧!”用一副纡尊降贵的模样对着袁珍珠主仆下令道。

袁伯驹给了袁珍珠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楚云峰回屋了。

今晚会有顾重阳安排过来的人扮成歹人惊扰寺内的住客,袁伯驹躺在床上安静的等待着。

他静静的听着报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暗暗数了铜锣敲打的声音,已经丑时了。

他们约定的时辰在丑时两刻,快到时辰了。

正准备着随时爬起来应对,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走水了,快起来救火。”

袁伯驹“嚯”得一下做起来,看着窗外果然火势映红了半个夜空。

他有些疑惑:不是说好的不伤人性命,只虚张一下声势吓唬吓唬人吗?怎么点了火了?

点着火这事还能有准啊?那时候会不会伤及无辜?

袁伯驹坐不住了,捞过衣裳就穿上,边手忙脚乱的系着纽扣,边叫醒楚云峰。

“醒醒,好像着火了。”

楚云峰睡眼惺忪的起来,被火势吓得一激灵,也彻底醒了。

外头其它房间里的人也被叫醒了,大家站在院子里看着着火的方向。

袁伯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跟约定好的情况有变,不过依旧照着约定对楚云峰说:“彦辰你留在这边照看着,我带人去帮着救火。”

不仅自己走了,把袁家的护卫都带走了,仆妇们也带走了大半。

他们刚走,这边就变故陡生,从隔壁传来金鸣声。

刀兵声伴着惨叫声,似乎是隔壁院落遭到袭击。

“啊……,”叫声凄厉,吓得沈楚氏紧抓着楚云峰的手,瑟瑟发抖。

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说什么她也不会来这里。

都怪袁家,干什么不好要来烧香。

一边抖着,一边对她弟弟说:“我们跟着别人一起走,这边太危险了。”

随着人群往亮着灯火的方向跑去。

兄妹俩都忘记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袁珍珠。

袁珍珠腼腆,领着燕柳跟在他们身后也不好意思出声,只默默的跟随着。

到处树影婆娑,黑暗里也看不清脚下,燕柳轻声提醒袁珍珠:“小姐小心脚下。”

虽然声音低,提醒的次数多了也引起沈楚氏的注意。

对这个弟妹娇滴滴的模样越看越看不顺眼,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那人跟她呼吸同一处的空气都是罪过。

沈楚氏把燕柳叫过去,“一个丫鬟,当自己也是小姐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看到主人背着包袱也不知道接过去,花钱就养着你们这些懒鬼。”

把她身上的包袱挂到燕柳身上,把楚云峰的包袱也交给燕柳。

然后说:“扶着我。”

骂骂咧咧:“一点眼色都没有……。”

就跟个太后一样,一边扶着燕柳一边扶着楚云峰。

燕柳担忧的看着袁珍珠,袁珍珠冲着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她,她自己能走。

还好半路就遇到前来查看的僧人。

僧人们留下一部分陪着香客们去安置,其他人过去制止骚乱。

却说袁伯驹带着人去救火,发现着火的是寺院的柴房。

柴房紧邻着厨房,又堆着大量的柴火,厨房里有许多易燃的食用油,火势非常大。

这里靠着讲经的佛堂很近,若是不做处置,火借风势就会引燃佛堂。

僧人们已经在扑救。

袁伯驹观察了一下,找到寺内住持弘慧大师,“得安排人把厨房跟佛堂之间的屋子扒掉,免得火势蔓延过去。”

又说:“柴房里堆的柴火多,火势只会越烧越猛,让人去柴房后头把还没烧着的那两间房子的后墙扒掉,把没烧着的柴火搬走。”

僧人有些犹豫,只同意扒掉还没引燃的柴房把还没着火的柴火搬走。

袁伯驹带人去搬柴火了。

僧人们正在商议救火方案呢,又有人过来帮着灭火。

来人声音很大,“这样子不行啊,赶紧把房子扒掉,不然这一大片都得引燃。”

喊:“还等什么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舍了这几见屋子,回头损失更大。”

“快快快,跟我去扒房子。”

本来还犹豫着僧人被他这么一催促,都跟着他去扒房子了。

“别挤一堆,有人在前头扒,后头散开往后头传。”

大声喊着让人散开,一个个排着把扒下来的建筑材料往空地上传。

待大家有条不紊干起来,他又吩咐人去取被子,“把被子闷水里闷湿了盖在旁边的屋子上,免得把旁边的屋子引燃。”

火势太猛,映得人的身形扭曲一般。

两兄弟看着彼此脸上映着的火光,袁伯驹:“你怎么在这里?”

担心火是他带人放的。

袁仲驹凑过去:“那件事换一天再说吧,我在外头看到着火了,就过来了,没去那边。”

纵火是大罪,不是他放的火袁仲驹就放心了。

至于那件事,再想办法就是。

兄弟二人带着人,跟寺里的僧人们一起,废了些工夫把中间的几间屋子拆了。

至于已经烧着的屋子,因为房子年深日久,救是救不了了,只能注意着不引燃其它屋子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边局势控制住,才有僧人过来禀报,“住持,东山那边禅院里进了歹人,有香客受伤。”

袁伯驹看向袁仲驹,原定扮演歹人的人在这里救火呢,又从哪里来的歹人?

兄弟二人慌神了。

为了方便袁仲驹行事,护卫都被带了过来,现在那边只有一群妇人,还有两个揣着肚子的孕妇。

这边火起得也蹊跷,他们怀疑火就是那边歹人的同伙放的,就是为调虎离山。

两兄弟点了人手过去救援。

他们到了东山的时候,香客们都被聚在一处大殿里。

大殿里金刚怒目,在烛火下愈发狰狞。

梁氏她们妯娌俩不在,袁珍珠也不在,只有楚家的人在。

沈楚氏扭伤了脚,脚踝这会肿的跟个馒头一样。

袁伯驹他们到的时候,正听到她在大声呵斥燕柳。

“轻点,你想害死我啊这么大力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因为你家小姐走散了不满?

你们家小姐那么大个人都能走丢,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早就看出来她对着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还没进门呢就容不下我这个姑奶奶了?

她做梦,这个家还轮不着她来当家,有我一日,她休想耍威风。”

楚家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帮腔。

手指怼到燕柳脑门上骂不说,把人推搡来推搡去。

燕柳又是委屈又是担心袁珍珠,直掉眼泪。

掉眼泪也不许,“你个小蹄子还委屈上了,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骂骂咧咧要把燕柳卖了。

袁伯驹二人也顾不上跟楚家的人理论,把燕柳叫了过来询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