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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章 生死

天荡峰巅截断云端,虚无云门飘渺众生。天风凛冽之中,三人盘膝而坐,静静地等待着,坚守着,神色平静,期许中带着忐忑。

秘境之中,骨骸遍地,一片昏暗,没有阳光,弥漫着阴沉的色彩,勾起人们心中压抑的猛虎,择人而噬。

一望无边的大地,偶尔一棵似树非树的植物站立,带给这毫无生机的地域一点变化,单调之中,增添了一分精彩的画面。

然而,此时,偌大的秘境之中,人迹罕至,只有偶尔几架白骨在奔走,发出咔咔的响声,却是没有一丝人迹。

在这无边的天地之中,一处所在,冲霄的黑气弥漫,若隐若现,似乎随时将要消失,却又苦苦坚持着,难以隔断。

此地,乃是一座难以望及顶端的山峰,方圆不知多少大小,一扇门户在山峰的底端敞开,入口幽深,一片漆黑,不见其底,正是夏殇摘取刀果之后,突兀出现的大墓。

此墓似乎埋葬了惊天的大秘,亦或着葬下了不世强者,仅仅是此墓出现的声势,就已经引人注目,那股惊天的气势,根本难以抵挡。

在此墓出现之后,秘境之中除却聊聊几人之外,全部感受到那股惊天震动,来到了此地。甚至,那些游荡,沉寂的白骨和飘荡的灵体,亦是全部聚集在此地,疯狂地冲向那道门户,他们面对这充满谜一般的大墓,残留的痕迹中带着憧憬,却又有着疯狂的贪婪,令人难以琢磨。

那斑驳的战台,刀枪斧钺的痕迹,以及那残留着坑坑点点的雕像,弥漫着岁月的印记,无视那无情的时光,勤恳的坚守着这无人光顾的战台,无怨无悔。

那些雕像,经历不动,却给人一种灵动的气息,似乎那些雕像尽皆是活着的生灵,受到某种力量的制约,从而,化作雕像,在镇守着什么东西。

然而,这些神秘的雕像,夏殇却一座未见。因为其处在战台上之时,这些雕像尽皆隐匿,化作了虚无。无论夏殇感知,还是那敏锐的直觉,丝毫没有察觉到。如果他睁开双眼,也许,能够看得到,只是,那只存在假设之中。

不说其他,此时的战台上却是一番诡异的景象。只见,战台上人影错落有致,各自相互间隔开来,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就那样的静止在哪里,似乎被禁锢住了。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不足百丈的战台上却是容纳了无数人,这些人,状态各有不同,虽然他们双目无神,面无表情,但是,这些人,却是姿态各异,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此时的他们,亦是陷入了如同夏殇一般的考验之中,在另一种层面,进行着独属于他们自己的经历,以及他们可能得到的际遇。

八条通道,最左边的通道隐隐的有吼叫传出,似乎有强横至极的凶兽,正在发出怒吼,释放着自己的威严,宣示着是自己力量,震慑着对手。

此时,通道之中,夏殇一步步前进着,背着长刀,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因为那隐隐传来的吼叫声有所忌惮,相反,那隐隐传来的力量,反而,使得夏殇有些跃跃欲试,有些迫不及待,夏殇渴望见到那股力量的源头。

虽然夏殇不惧,并且有所期待,但是,其一身气息凝聚,气势在无形中渐渐地聚集升起,使得自己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随时皆可发出自己最强大的一击,迎接将至的战斗。

此时的夏殇,双目紧闭,将感知释放到最合适的距离,神经如同拉紧的弦,一触即发,毫无破绽。

通道之中,沾满了尘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到此地,早已经被掩埋,附着了厚厚的尘土,周围是黑中泛着红色的墙壁,给人一种心灵悸动之感。

只是,夏殇没有理会这些,因为随着其行走,那隐隐传来的吼声,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那是怎样的声音?

是吼声,还是啸声,亦或着是嘶叫声。声音中带着无上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拒人千里之外,难以接近,夏殇却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悲意,英雄末路,壮志未酬,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高傲,俯视众生,无视诸天。

随着夏殇的前行,一股淡淡的威压扑面而来,前行的他,变得有些艰难起来。只是修行冥法万里通幽的他,精神境界很高,这些许威压,还难不倒他。

虽然有些不适,却更加坚定了夏殇前进的步伐,似乎距离那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

周围尽皆是黑红色的墙壁,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走过了多长的路,一成不变的黑红色墙壁终于有了变化,在夏殇的感知中变得宽阔起来。

只是,在通道变得宽阔的那一刻,似乎穿过了无形的壁障,那莫名的威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夏殇如此无礼的接近,是对其的亵渎,要要降下惩罚,惩戒这胆大妄为之人。

这股威压,似乎变成了实质,如同大山压顶一般,不仅带给夏殇精神上难以言明的压力,并且其身体上似乎也承受了无尽的压力,夏殇全身骨骼不断地发出声响,似乎将要承受不住,不能动弹丝毫。

然而,虽然夏殇遭受到了难以言明的威压,但是,夏殇却连是何物带给自己的压力都不知道,因为,双目难以睁开的他,此时的感知范围竟然严重缩水到了周身三尺,再难以寸进丝毫。

此时的夏殇,完全被禁锢在原地,即使是三岁顽童想要对其不利,其亦无反抗之力。

身处在这如同天威一般的威压之中,夏殇无论精神还是肉身尽皆承受了极大压力,处于将要崩溃的境地。

此地没有丝毫的声音,只要夏殇肉身承受那巨大压力所发出的咔咔声,是如此的刺耳又毛骨悚然,令人心胆皆颤。

夏殇迈进宽阔通道之后,再也没有前进一步,那股压力,开始之时,夏殇还能勉强承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似乎要将夏殇肉身粉碎,灵魂磨灭,彻底让其消散。

面对如此情景,一向冷静,处变不惊的他,心中亦有一些慌乱,心思百转,思考着当下情景的应对之策。

猛然间,夏殇的精神上传来一股深入灵魂的疼痛。却是在其灵魂上出现了一丝裂纹,并且在不断的扩大,大有将其灵魂变成碎片的迹象。

虽然看不见,但是冥冥中传来的疼痛,却使得夏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灵魂首先承受不住,面临崩溃的局面。

将要魂归九幽的夏殇,忽然间平静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一幕震天动地的景象。惊天的雷鸣之中,一男子持刀而立,长刀直指苍穹,毫无惧色。面对那将倾的天地,刀意一往无前,在其身后,乃是一位美丽女子,在其怀中,还有一个未开眼的婴孩。

夏殇的眼前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那屹立在天地之间的男子,是自己的父亲么?自己竟然出现了幻觉!夏殇不由得自嘲。

然而,心思转换之间,在其眼前,却再次出现了漫天星河。无数的大星流转,流星一闪而逝,太阴太阳照耀诸天,一切皆是繁荣昌盛的景象。

只是,星河之间,突然黑云压日,虚空割裂,出现了一道无边的裂缝,恶风荡起,恶雨瓢泼,所过之处,群星暗淡,变得的黑色斑斑,下一刻,竟然慢慢地消失,了无踪迹。

这是什么?恍惚间,夏殇自问。

星辰横空,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颗颗星辰,生机勃勃,万物生长,照耀星河,天地万物,自混沌之中诞生,万灵竞自由。

不知何几,巅峰之时,星河之间,一道裂缝突兀,如同疥癣,遍及天地四方,黑暗笼罩,生命凋零,勃勃天宇,陷入黑暗之中,不知何去何从。

整片天地陷入了无尽的黑,不知何几,一道亮光洒遍寰宇,照亮星河,九道无尽光定住四方,生机尽复,徒留点点黑色飘荡,祛之不尽。

天地自混沌始,开天之后,不知几何,无尽岁月流逝,庸庸碌碌,懵懵懂懂,万古岁月一闪即逝。

乱象纷呈,不知其含义,亦不知其缘由,如万花筒般,飘忽而过,一闪即逝,徒留夏殇心中震撼。

那一瞬的景象,似乎是一抹残片,不可查,亦不可知,喧哗灿烂的大世界,转忽之间,成为了暗无天日之景,变成了无尽的黑,幽深冷寂,深入灵魂,弥漫着无处不在的悲,充斥着痛。

不知过去了多久,又经过了多少的岁月,所有的一切尽皆处于黑暗之中。看不到生命,看不到希望,看不到至亲,无边的寂寥。

沉寂在这孤寂之中,夏殇渐渐的丢失了自己,忘记了名字,遗失了身份,虚无了自己的存在,那灵魂亦是变得摇摆不定,似乎随时会熄灭,从而不复存在。

消失的意识,无边的黑,就在夏殇的痕迹,即将消弭之际,忽然之间,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道贯彻天地的惊雷,金色的雷电,响彻寰宇的声音,炸响在夏殇的耳畔,那逐渐弥合的意识,在这道惊雷之下,猛然惊醒,变得清醒过来。

夏殇恢复了意识,此时一道道疼痛传来,夏殇的感知放开,方圆三丈的范围,尽皆是一片空白,没有什么存在。

只是刚刚回归意识的夏殇,还没有完全的恢复,直到那裂骨的疼痛传来之时,夏殇的意识才注意的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衣衫褴褛,一身衣服完全不成样子,然而,这并不是重要之处,令人触目惊心的乃是,此时夏殇的身体竟然在龟裂。

他的身体上,一道道裂纹出现,如同瓷器,被一股力量诡异的影响着,身体没有完全的裂开,然而,那些裂纹,却是一道道的出现,呼吸之间,就出现了数道。

每一道裂纹出现,夏殇的精神灵魂,就如同磨盘碾过一般,痛到麻木。夏殇的身体,在开裂着,承受着粉身之苦,碎骨之痛。

此时的夏殇意识虽然还在,每一次的裂纹出现,他就会受到车裂般的痛,只是夏殇尽皆忍受了下来。

夏殇只知道自己还存在意识,痛不断的传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似乎意识都已经变的麻木。

最后实在难以忍受,夏殇强行使得自己意识转移到了自己对刀的理解上,研习着自己对刀的过往,回忆着过往中自己每一次挥刀的感受,体会着刀韵。

也许,因为意识的转移,那种痛似乎变得舒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夏殇身体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不仅仅只有身体表面,如果深入其肺腑之中,即可看到,每一处内里,只剩下了肉眼难见的丝线在连接着,方才能维持着夏殇一个完整的形体。

此时夏殇,脆弱到极点,哪怕有一丝的外力,其身体就会破碎,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他的武道之路就只能就此止步,父母亲人,只能成为其无限的奢望了。

不知何时,夏殇的意识自无尽刀光中回归,其亦是注意到了身体,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夏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