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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流光海紧邻蓬莱岛, 在这里不曾设下镇魔渊的时候,也是风景优美的仙府。

哪怕镇魔渊玷污这里五百年之久,流光海岸上仍然有不少生命力顽强的花草树木, 只是灵气稀薄, 它们很少再生出灵力了。

最近流光海岸上多了许多兰花,各种各样的兰花,一簇一簇长在各个角落, 包括昨夜昭昭和曲春昼躲避的地方,那儿原本也盛放着兰花, 现在却不见了。

万妖谷,兰香君的幽兰殿,奚兰雾盯着掌心碎裂的兰花花瓣,想到花瓣传来的对话,如晶如玉的脸上现出几分讽刺。

想不到荆沉玉那种人竟然也会有凡俗的七情欲,也会与女子有染。

也不知与荆沉玉纠缠不清,还和天枢阁大司命曲春昼一起出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在她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感,哪怕是隔着兰花窥伺也心生亲切,这又是为什么?

手按在肋骨的位置, 奚兰雾皱了皱眉,低低叹息一声。

无论如何, 他都得离开万妖谷一趟去见见她。

岚潮因万妖谷而自爆,灰飞烟灭连重返人间修炼的机会都没有了,荆沉玉却好端端活着,这太不公平。

好在他至少是受了重伤,奚兰雾不想放任他痊愈,到那时只会更难复仇, 他还想报复,就得现在马上过去。

还有那身份不明的女子,说不定是打败荆沉玉的关键。

奚兰雾留书一封独自离开,不多时,一身青衣黑玉束发的男子走进了幽兰殿,他刘海有些长,垂落下来遮住了大部分眼睛,扣玉的腰封间别了一把古旧的黑刀。

这便是另一位妖君,竹幽君竹藏墨。

竹藏墨很快找到了奚兰雾留下的书信,面无表情看完,一把火将它烧了。

“他还是走了?”

清寒冷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竹藏墨转过身,不苟言笑道:“我去将他带回来。”

幽兰殿门口站着一袭红衣清癯傲然的男子,他微微颦眉,淡淡道:“白费力气罢了。”

“白费力气也要去。”竹藏墨固执道,“四个只剩下三个,不能再少一个。”

红衣男子侧目睨着他。

“荆沉玉已是登仙境,他这次进阶还不曾祭剑。”竹藏墨提醒道。

所谓的祭剑,便是杀戮之剑每次进阶必做的事——斩妖除魔,喂养杀意剑气。

荆沉玉化羽境屠了万妖谷十万造化妖,四位妖君苦心经营几百年,如今万妖谷才算是稍稍恢复元气,若再被荆沉玉来一次,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别说是其他同族,即便是他们三个妖君也很难活下来。

“你怕就在这里等着。”竹藏墨语气冷肃。

红衣男子就是最后一位妖君,梅寒君梅弦歌,他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我会怕?我只是懒得再看你们轮流去送死罢了。”

“否则呢?”竹藏墨嘲弄道,“如你一般什么都不做待在这里等死么?”

梅弦歌冷冷道:“等死?我是在用脑子。”

“你的脑子用在了哪里?”竹藏墨讥讽他,“百年过去,你的智慧体现在何处了,梅寒君?”

梅弦歌负气道:“与你这种蠢货多言是我的错,你要去就去,刚好和奚兰雾一起去陪菊岚潮,别指望我会替你们这些蠢货报仇。”

竹藏墨轻嗤一声,即刻消失。

梅弦歌一袭红衣站在幽兰殿外,望着四处盛放的各类兰花,冷寒的脸上布满了忧虑。

被无数人记恨巴不得他死掉的荆沉玉,可能是现在最清闲的人。

他回到了蓬莱岛为他准备的疗伤之地,手里还提着一个昭昭。

昭昭被他扔到地上,她拂开四处飞舞的白纱,为显得仙气飘飘一些,蓬莱岛随处可见轻纱绸帐。

她快速站起,正面应对荆沉玉,她可不会把后背交给一个杀了自己一次的人。

荆沉玉依然没说话,就站在那看她,看得昭昭烦不胜烦。

“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她恶狠狠道。

荆沉玉纹丝不动,看得出来,对于她要挖了他眼睛这件事,他没在怕的。

那种对她能力的漠视,让昭昭被新仇旧恨烧得魔化更重,眼睛都红了。

荆沉玉微微颦眉,在两人正式重逢后,总算开了口。

“你恨我。”

昭昭闻言都笑了:“你很意外吗???”

“不。”荆沉玉淡淡否认,一步步朝她走来。

昭昭戒备地后退,但她本就在窗边,退了几步就没有路了,再退就会摔出窗外。

她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就是海。

蓬莱岛四处都是海,海有什么都未可知,昭昭有点深海恐惧症,之前光想着跑没顾上,现在已经被抓了,破罐子破摔,倒没有那么着急,开始后怕了。

她额头渗出薄汗,回头朝一侧挪,离窗子远些才停下。

“还打算再杀我一次?”昭昭咬唇,“荆沉玉,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在那种情形下出手,现在回忆起来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荆沉玉又不说话了,似乎也想到那时的情况。

他长睫轻动,视线移到了别处。

昭昭还想说什么,但他突然消失不见,她追了几步,大门紧闭,结界牢固,不是一时片刻可以破开的。

她立刻开始冲结界,荆沉玉在门外不远处的雪叶树下看着这里。

她每次试图冲破结界他都有感知,可他只是拧眉看着,没有阻拦。

般若剑将昭昭一剑穿心的感觉他还记得很清楚,修道千年,他杀戮太多,被他一剑穿心的数不胜数,他很少记住那是什么感觉,唯独这次,记忆清晰的犹如上一息才刚刚手刃过她。

他并不后悔。

他没有丝毫后悔,甚至再来一次,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选择在那个她最无防备的时刻杀了她。

可想到她那一刻的模样,想到她妩媚清艳与他肌肤相亲的样子,他喉结微微滑动,一把将般若剑刺入门前的结界央,如此,昭昭更无法冲破结界了。

他匆匆离开,留昭昭一人被关在这里,多次尝试冲破结界失败后,她负气地踹了一下房门。

荆沉玉并非无故离开,他得了华倾传音,仙宗要在蓬莱岛飞仙阁议事,镇魔渊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只要将周围蛰伏的大魔解决,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宗主带着精英弟子在这里逗留太久,宗门需要他们快点回去。

荆沉玉作为镇魔渊的设立者,需要亲自为他们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以确保他们可以放心离开。

他到飞仙阁的时候,所有参与此次镇魔的宗门都派了代表过来。

飞仙阁极大,有三层之高,围绕央飞仙台而建,正位上坐的都是大宗门的宗主和精英弟子,远处则是各小仙宗的位置。

即便位置又偏又少,小仙宗们也非常感激了,毕竟以往这种活动可没他们的份儿,顾灵皇能给他们得见大能的机会,已是意外之喜。

值得一提的是,几乎所有仙宗和世家派来的都是宗主和亲传弟子,唯独秦家,秦夜烛不在。

荆沉玉目光快速扫过,冷冰冰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剑君到了,那便开始吧。”

顾灵皇是东道主,自然是此次议事的主导者,金盼儿就在他身后,总是忍不住偷看荆沉玉,这其实很冒犯,那是剑君,不是旁人,由不得一个晚辈窥伺。

顾灵皇面不改色地掐了金盼儿一下,她立马眼观鼻鼻观心。

但她表达欲太强,在顾灵皇把现场交给华倾后,没耐住凑到他耳边说:“师兄,你瞅君上,他虽然受伤了,可好像比咱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像更有神采了。”

顾灵皇不自觉跟着看了一眼,看完才敲了金盼儿一下。

“我跟你说过什么都忘了?你若爱看,尽可看我。”

金盼儿摸摸头,被敲得很疼,但她什么都没说,撅着嘴“哦”了一声。

彻底歇心思之前,她最后瞄了一眼荆沉玉,惊奇地发现,剑君他好像……很心不在焉啊。

???

这不符合他给人的印象啊。

这样大的事,他怎么会心不在焉呢?

一双冷漠的桃花眼望来,金盼儿立马低头紧张地抓着裙摆,心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荆沉玉冷淡回眸,再次扫过秦家主位上坐着的秦霜月,搭在玉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曲起。

秦夜烛不在,这的确有些猫腻,他一心记挂自己的秘密,趁着荆沉玉去议事的时间,悄悄潜入了他疗伤的小岛。

小岛灵气缭绕,薄雾迷蒙,一身墨绿广袖锦袍的公子姿态优雅但速度极快地穿梭在花草,很快找到了主殿的位置。

冰蓝色的结界布在主殿外,结界央的般若剑杀意逼人,秦夜烛都不用试探,就知道这里面肯定关着他要找的人。

他按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取出一柄白玉小剑,小剑上刻了花藕夫人的印章,显然也是他母亲的得意之作。

作为化羽境的炼器大师,花藕夫人所制的法器用在荆沉玉身上效果也不会太差。

秦夜烛寻了结界最薄弱的地方将白玉小剑刺入,结界波动起来,但稍纵即止,并未惊动阵眼里的般若剑。

看着破开的小口子,秦夜烛抓紧时间潜入,还没走到殿门口就看见了破门而出的昭昭。

四目相对,昭昭扬起明媚的笑脸:“秦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又来雪送炭了!”

……

……

她实在太热情了,好像他是什么肥羊,恨不得立马把他宰了吃,秦夜烛情不自禁地退了几步。

“我先走,有事咱们外面说。”

昭昭把秦夜烛在外面做的那点事儿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逃走的好机会,她才不会做死于话多的反派,拉住秦夜烛的手臂就跑,秦夜烛被动地跟着,没跑出多远他就不肯再走了。

“我没想放你出来。”他拉住昭昭,对着旁人风流温柔的神色面对昭昭时有说不出的压抑,“今日议事只有我没去,你若跑了,剑君肯定会怀疑我。”

昭昭立刻挣开他:“那咱们就别说事儿了,我先走一步。”

她还想走,可秦夜烛做了防备,断不会让她像上次那样得逞。

“站住。”他手扳指跑来似蛛网般的白线,刚好将昭昭的腿网住,“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别想走。”

“真好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刚刚才说过没想放我走,那我回答了你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我凭什么还要回答你?”昭昭像看傻子一样睨了他一眼。

秦夜烛噎了一下,很快又道:“你没得选择。”

昭昭古怪一笑:“谁说的?”

她靠着另一腿站起来,朝着秦夜烛身后撒娇般带着哭腔道:“荆沉玉,你快来,他要带我走。”

秦夜烛一慌,回过头去,可哪里有什么荆沉玉,半个剑影子都没瞧见。

知道自己被骗了,秦夜烛心道不好,果然,不等他回身昭昭就从后桎梏住了他,那白色蛛网网住了她的一条腿,可剩余的全都网到了他身上,秦夜烛拧眉反抗,两人纠缠片刻,这黏腻的蛛网便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

花藕夫人给他的抓人利器,把他本人和他要抓的人牢牢捆在一起。

秦夜烛:……

他一言难尽地与气喘吁吁的昭昭对视。

昭昭冷笑:“现在好了?”

秦夜烛气:“这都怪你!”

“你有事吗?这玩意儿不是你丢我身上的?我想弄掉离开,又被你挣扎得缠得到处都是,这还怪我?这怎么看始作俑者都是你吧??”

“你……”

“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你怎么说也是万禄阁的临时大掌柜,应该很聪明才对,怎么老是说些脑子不好使的话。”

书里的秦夜烛可不这样,难道他是每次来见她,都忘记把脑袋带出来了吗?

秦夜烛自己都愣了愣,半晌后他闭了闭眼,冷声说:“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昭昭新奇道,“这是你的法器,你问我怎么办?”

又被嘲笑了,秦夜烛咬唇瞪她,什么风度翩翩都没了。

“你这魔女将我的法器缠得乱七糟,我手脚都被你困住了,如何解得开!”

昭昭低头一看,可不是吗,两人的手脚缠绕在一起,谁都别想结印施法。

“口头解不开吗?”她犯了难,“法术又不非得结印。”

秦夜烛生气道:“我娘的法器精妙绝伦,哪里是单单言咒可以解开的!”

“那又与我何干?还不是你自己弄的?”

两人争论不休,一时忘了身处何处,当荆沉玉出现的时候,昭昭才清醒一点。

秦夜烛整个人僵住,面如死灰,可昭昭诡异一笑,还有更让他面如死灰的。

她也不挣扎了,顺势紧紧抱住秦夜烛,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温温柔柔地说:“烛烛,都和你说了走远点再来,你非要着急,你看,我们的小情趣被人家发现了吧?”

……

烛烛??这是什么鬼“爱称”?怎么好像在骂人是猪。

还有,什么小情趣??

这抓她的法器导致他们缠在一起,被她充满暧昧地一说,好像真成了双修的小情趣。

秦夜烛脸都绿了,眼见着荆沉玉周围薄雾开始结霜,他很想喊一句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可脖子被勒住,喘不上气来,什么都说不了。

“荆沉玉,你可真没眼力见。”昭昭上下扫他,“没看见我们在恩爱?你还在那看,是想看现场表演吗?”

荆沉玉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

花藕夫人的顶级法器被他一剑劈开,四下碎裂,秦夜烛被剑气波及,哪怕身怀防御法器也受了伤,昭昭不像他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的,她有修为,和荆沉玉一样,所以躲开了。

她还想逃跑,被荆沉玉拽住了掠起后的脚腕。

“哎呀!”

昭昭被扯回来,紧紧扣在荆沉玉怀,耳边响起他冰冷刺骨的声音。

“昭昭。”

昭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让我很不高兴。”

“……”

“为何总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他话音落下,眼前画面变换,他们到了一处隐蔽的花草丛,昭昭被扔到花草上,不疼,只有点狼狈。

她迅速望向荆沉玉,他站在那,眉头皱着,脸色冰冷严苛,眼神清寒沉郁。

昭昭比他还冷漠:“我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对我做的事里有哪一件是你不想做的吗?你杀了我,这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

“的确。”荆沉玉抿唇道,“杀了你,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

昭昭气得笑出声来,荆沉玉像没看见一样麻木道:“你不该回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她爬起来眯眼道,“所以我为什么还会活过来呢?”

荆沉玉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与她平视,声线低抑:“既然回来了。”

“怎么?”昭昭逼视他。

他不闪躲,只下了一道传音,告知华倾他要在流光岛紧急闭关。

下一秒,他对昭昭面不改色,字字坚定道:“那便再死一次。”

昭昭:……

我可去你妈的吧!

她二话不说抬手打过去。

“再死一次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倒很想试试你说的生不如死——当然,是让你生不如死。”

昭昭的声音抑扬顿挫,如丝丝缕缕的细线将荆沉玉绑住,随着她发丝拂过他的脸,带来无限遐想。

这瞬间,他只觉身上每一寸都被麻痹。

他不应该被她打到的。

他那么强悍的人,不可能连这种最基本的物理攻击都躲不开。

但他就是没躲开。

她用了全部的力气,打得他侧过了脸,苍白的颊上很快泛起红色的手指印,因为过于白了,这手指印就显得触目惊心。

昭昭半点不觉得愧疚,只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心,阴阳怪气道:“站在这儿让人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承认自己理亏呢。”

他确实是站在这里让她打的,一点想还手的意思都没有。

他随意找了个地方紧急闭关,无非也就是想做自己说的那件事。

再杀昭昭一次。

可当昭昭手探过来的时候,他肌肉记忆里的闪躲硬生生停住了,就这么挨了。

但她的话也不全对,他没觉得自己理亏,只是身体也不知怎么了,看她动手就不想躲。

被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