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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此情此景, 饶是金盼儿也不禁一拍大腿。

她的卦之魂熊熊燃烧,觉得自己这趟真是来对了,虽然危机重重好像还得死在这儿, 但是……真的太颠覆了,信息量炸裂,超值啊!!

她一个局外人都跟着兴奋起来,颠颠地跑回来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那身为局内人的荆沉玉,面皮薄得不行的九华剑君得多无所适从啊?

荆沉玉是练剑的,他是个剑修, 手不要太敏感, 手指不要太灵活,这么重重地抓到……

他只觉天灵一阵燥热,猛地把手拿回来, 可虽然分开了, 那触感好像还在,他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好,竟有些无措起来。

夜月眠看死对头那近乎于惊慌的样子,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 本座一般不会这样放肆大笑,除非忍不住。”

他笑得前仰后合:“荆沉玉啊荆沉玉, 本座至今还记得五百年前你教训九华弟子, 斥责人家耽于情爱不知进取,硬生生把一对有情人给拆散,搞得人家两个都入了魔,跑到朔月宫来为本座效力,那时候谁能想到你也有今天??”

昭昭:“……”真不知要不要提醒一下得意忘形的魔尊大人, 被他嘲笑的某人已经在怒不可遏的边缘了,眼下这情况,真打起来也不知道他俩只靠拳脚谁能赢。

她默默后退,正好撞上一样在看戏的金盼儿,金盼儿着急道:“姐妹躲开点,你挡着我了!”

说完才想起这是谁,金盼儿表情扭曲片刻,看看昭昭的脸,又忍不住去看她胸口。

因为实在被弄疼了,昭昭还在无知觉地揉。

“真是傲人啊。”金盼儿已经很克制了,可还是露出了几分欣羡。

昭昭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放下手轻咳一声谦虚道:“哪里哪里,你也不错你也不错。”

金盼儿低头看看自己,心知自己不该和魔族说太多,很容易出问题,但还是情不自禁:“不用安慰我,我啥样儿自个儿心里明白,我已经认命了。”

昭昭还没回答就听见了夜月眠的痛呼。

“啊——”男子愤怒不已地大喊大叫,“荆沉玉,你自己的问题拿别人出什么气?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吗?在这里我们都是凡人,要不是为了保存实力从这里离开,你当我不想狠狠揍你一顿?!”

“保存实力?荒谬。你有多少实力本君一眼便知。”

荆沉玉拳脚功夫也好得不行,他甚至都没用剑就把夜月眠打得落花流水,他这还带着伤呢,可想而知如果他一切完好会有多强悍。

哎,男主就是男主,光环大大的,哪怕到了这步田地,暂时成了凡人,那也是武林高手啊。

“行了!”

昭昭看不下去了,他们要打不能下了桥再打吗?她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的死活,但一来在搞清楚这鬼地方是哪里之前,她需要人帮忙,二来,再打就得波及到她了好吗!

昭昭被殃及,差点从桥上摔下去,终是不得不出手。

“你说你惹他干吗?”

她一把拉住夜月眠,扯着他就走。荆沉玉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还想跟,可看昭昭那般防备他,却将夜月眠护在身后(?),心里咯噔一下,有种生涩的,不太能理解的异样情绪。

这情绪让他皱起了眉,脸色比方才更冷,搞得走过来的金盼儿有点不敢打扰。

好在剑君不愧是剑君,任何可能扰乱自己的情绪都可以在短时间内整理好。

他迅速冷静,知道不管怎样他也得先把金盼儿这个无辜之人送出去再说。他丢了一个“走”字,果断迈开步子往前。

金盼儿急急跟上,忍不住问他:“君上,这到底啥地儿,怎么一点灵力都感觉不到,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呢?”

他们都往前走了好远,不知过了多少座桥了,看到的风景始终一样,犹如原地踏步。

前面的昭昭听了这话也不由放慢脚步,想得到荆沉玉的回答。

可谁知荆沉玉竟然说——

“本君不知。”

???

不知道??

昭昭诧异回头,脱口道:“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走得那么胸有成竹好像对这里了如指掌一样?”

夜月眠在她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眼角还带着青黑:“就是就是。”

昭昭烦躁地一踹他:“你掺和什么,还想挨揍?”

“你也打本座?!”夜月眠仿佛受到了侮辱,“他是对手,他打就算了,你也打本座?!”

他激动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本座真的柔弱可欺?本座一出手就得死人你知不知道?!”

昭昭点头,认真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一走一过就死人,所以现在可以听他说话了吗?”

夜月眠沉吟片刻,又有些满意了:“你还知道先听本座说话再听其他微末之人的言语,还算懂事。”

昭昭无语,懒得再理他,又望向荆沉玉,却对上他冷淡一双有些发红的眼睛。

昭昭:“?”

怎么了呢?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一副晋江红眼男主的风范了呢?人设串戏了啊朋友。

“所以……”金盼儿时机恰当地开口,给所有人台阶下,“现在怎么办啊君上?”

荆沉玉收回视线,别开头望着桥下岩浆淡淡道:“你跟着本君便是。”

他再次上路,口只说让金盼儿跟着,但昭昭和夜月眠也跟上来了。

他神色冰冷地回眸,两人谁都不跟他视线相交,就突出一个不要脸。

也不知怎的,他竟然像默许了他们跟着,带着他们不知走过多少桥。

等昭昭裙子都被岩浆蒸腾的温度炙烤得发糊时,他们终于看见了人烟,也看见这仿若没有边际的火城心。

“原来是阵法。”夜月眠沉吟道, “这阵法甚为玄妙,本君此刻才算看出阵眼在哪儿。”

他指着不远处的城门给昭昭看:“若想离开,应该要从那儿。”

昭昭:“那是大门,要走肯定从门走,用你说?”

金盼儿也忍不住吐槽:“就是,你都多余开口。”

夜月眠:“……”昭昭也就算了,他们是立了血契的同族,可金盼儿是怎么回事?

他转头阴鸷诡异地吓唬人,金盼儿小白煞白,但还是瞪大眼睛顶了回去。

笑话,怎么说也是蓬莱岛弟子,看守镇魔渊多少年了,哪怕害怕魔尊,可也算熟人了,还是能抗住的。

比起夜月眠,她更怕荆沉玉。

被惧怕的荆沉玉已经先一步从阵法外进了城心,相较外围的荒芜,城心要热闹得多,这里正是晚上,处处人声鼎沸张灯结彩,一座高大的城主府就在长街的尽头,在红彤彤的灯笼和铺满长街的红毯那端泛着红光矗立着。

……这画面有点熟悉啊。

“劳驾。”

昭昭拉住一个路人,路人五官十分平常,神色异常兴奋,手舞足蹈,她本想问话,可这路人一直在自言自语,眼睛是在看她,可眼里没有焦距。

“恭喜城主大婚!恭喜城主大婚!”

那路人不断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昭昭表情一变,当即抓住夜月眠的手:“你去看看那城门上写的什么字。”

夜月眠被她抓手抓得很疼,有些不爽地挣开。

他是很不想当跑腿的,荆沉玉在那,他们可是睡过的关系,为何不让他去?

但昭昭命令已下,他只能身不由己地前去查看。

因着还是不能用灵力,夜月眠是走路过去的,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这还算安静的角落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不好。

昭昭立马躲开老远,防备地看着荆沉玉,好像他会趁她只有一人就动手杀了她。

荆沉玉想,她可真是看低他,当他是那等乘人之危之流。

不过对于魔他似乎也没必要遵守什么道义。

她躲得对,他的确应该趁此机会杀了她,等夜月眠回来再把他也杀了,然后带金盼儿离开。

杀人对他来说是太熟悉的事,就好像打坐修炼一样,他总是做得毫无负担,甚至靠着杀戮而修至只差一步就可飞升。

昭昭已经被他杀过一次的魔,现在这样怕他实在太合理了。

可就是这样合理一件事,让荆沉玉本就压抑的情绪一拥而上,一个没绷住便闷哼一声,吐了血。

“君上!”

金盼儿立刻扶住他的手臂,荆沉玉长睫轻动,还是看着昭昭,她是怎么做的呢?她跑得更远了。

荆沉玉这口血本来都快咽下去了,又涌上来全吐了。

“君上你没事吧!你吐了好多血啊!”

强行突破极限,不顾灵府衰败,荆沉玉将自己逼到了绝境,现在说是强弩之末都属于乐观了。

昭昭见他面色苍白吐了那么多血,衣袂都染上不少,白衣都快变血衣了,连带着她都跟着精神恍惚呼吸困难了。

到底还是捆绑着的心魔与宿主,他强她才会强大,他遍体鳞伤她也只会越来越衰弱。哪怕没了修为,关联减弱,并不代表就完全没有。

这种情况要是被夜月眠发现,不知会不会筹谋着将她和荆沉玉一起干掉。

立下血契的人不能互相伤害,但他可以伤害荆沉玉。她是荆沉玉的心魔,在他们分割开之前,他可以受伤,但不能真的陨落,否则她也活不成。

为了避免长久被血契控制,为了让自己最大的威胁陨落,夜月眠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昭昭迅速回头,见夜月眠刚从城门下往回走,因为没有灵力眼睛也看不太远,他肯定没发现荆沉玉吐这么多血,她松了口气。

昭昭赶紧跑到荆沉玉身边,扯了一段里衣去帮他擦嘴角。他愣住了,怔在那竟忘了反抗,昭昭擦得很认真,力求不留任何痕迹,决不能让夜月眠发现他的变化,把他俩一锅端。

她都没用外袍给他擦,那样肯定会留下血迹,会暴露,里衣夜月眠看不见,就妥当得多。

如此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夜月眠回来时,昭昭站在原来的位置用脚尖在地上画着玩,荆沉玉和金盼儿站在一起,前者冰块脸没有变化,后者眼睛有点红,眼神古怪,但也没什么太大异常。

“看清楚了。”夜月眠不情不愿道,“此地名叫无方城。”

昭昭闻言抬眸,心道,果然是这里。

“你知道这儿?”察觉她神色,夜月眠稀奇道,“你不是那剑人的……”

剑人等于贱人,他说得顺口,忽被荆沉玉一盯,立马换了说法。

“我和他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他眼神莫测。

昭昭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知道,虽然她是真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