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 穿成男主心魔怎么破 > 49、第四十九章

49、第四十九章

昭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荆沉玉。

就连上次被杀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讨厌。

可能是那时很快就灰飞烟灭了, 没有机会想那么多?

反正她现在真是恨极了他。

她在密室里被莫孤烟那样欺负,身上布满伤痕, 等的就是这一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走了,他又出现了。

他好像总是在她最有希望的时候出现,然后让她完全绝望。

哪怕昭昭心态再好,望着他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无边憎恶。

这种眼神让荆沉玉与夜月眠兵刃相见的时候,心冰凉一片。

他握着般若剑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朔月轮与般若剑都是至高法器,但般若剑是上古仙剑,比朔月轮还是要强一些,荆沉玉本身又是个变态级别的剑修, 主修空间法术的夜月眠与他近战, 怀里还要抱着昭昭,非常吃亏。

“放我下去, 你专心对敌。”

昭昭主动下来, 夜月眠蹙眉看着, 有点无语道:“荆沉玉, 男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够了。”

荆沉玉很微妙地停手片刻, 给人的感觉好像在等昭昭退开站稳一样。

夜月眠察觉到, 眯了眯眼说:“你这样的人修道真是明智,若不修道你也是注定孤独一生。”

就这种觉悟,这种固执的性格, 他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夫人,真的,他能娶到夫人他夜月眠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昭昭退开站好了,荆沉玉再不听魔尊的鬼话, 当即与他打了起来。

要应付荆沉玉就没空保护昭昭,昭昭身负重伤站在一侧,莫孤烟怎么可能放过?

他向莫家主使了个眼色,莫家主很轻微地点了点头,他立刻手握短刀袭向昭昭。

昭昭是真的支撑不住了,明明看见对方刺过来,也只能面沉如水地勉强闪躲。

如此勉强自然不可能完全躲过,手臂被短刀擦过,留下很深的刀伤。

疼死了,昭昭痛呼一声倒下,身上的衣裳本就七零碎,这下衣袖也裂开了,画面实在凄惨。

金盼儿站在独幽大师身后瞧着,心里莫名酸涩。

到底是同行了一路,哪怕知道对方是魔,但同时作为女子,她依然对她的处境感到难受。

想送件衣裳过去,但身前有人拦着,是独幽大师。

“大师,就算她是魔要被杀掉,至少也给她留点体面吧。”金盼儿眼睛红红道。

独幽大师叹息说:“那是自然,但不必金施主过去了。”

金盼儿一怔,抬眸望去,昭昭已经被夜月眠护在身后,身上披着他的衣裳。

“本座的衣裳一件一件全都给你了,你衣服再碎可就没有了。”

夜月眠身上已经只剩黑色的两层里衣了。

昭昭倒吸一口凉气:“疼疼疼疼!你按着我伤口了!”

夜月眠一低头,好家伙,可不是吗,手刚好按在人家手臂的刀口上。

“这点小伤。”夜月眠倏地收手,清清嗓子道,“也值得你吱哇乱叫。”

“小伤??我砍你胳膊一刀你试试!”昭昭痛得面如金纸,额头满是冷汗。

“真有那么疼?”夜月眠迟疑着问。

他受过的伤可太多了,成为魔尊哪里有那么简单?他在魔界的摸爬滚打不比在场任何人简单。

不过被砍一刀手臂罢了,他真不觉得那会有多疼。

可荆沉玉知道她疼。

因为连带他都觉得疼了。

他疼入骨血,痛彻心扉,握着剑柄的手都要很用力才不颤抖。

他静静看着昭昭和夜月眠,他们在互相指责,可那份对话里是难掩的亲密。

那份熟稔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情骂俏,看来你们是搞不清楚状况!”

莫孤烟将昭昭和夜月眠的状态精准地形容了出来,可不就是在打情骂俏吗?

他望向荆沉玉大声说道:“剑君,晚辈助你擒魔!”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记得是擒不是除,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如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莫家人真是要呕死了。

莫家主也立刻道:“莫某也来相助。”

他欲和莫孤烟联手,再加上个荆沉玉的话,肯定很快能将昭昭和夜月眠拿下。

但冰冷的剑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必。”荆沉玉清清冷冷道,“谁都不准插手。”

他始终凝着昭昭的方向,可昭昭全当他不存在。

他紧抿薄唇,残酷说道:“本君一人足矣。”

荆沉玉说他一人足矣,那就真是一人足矣,没人会怀疑他不行。

但昭昭会。

她总算给了他一点回应,轻蔑地笑起来:“换做以前你这话我还相信,但是现在,荆沉玉,没人帮你,你真的可以吗?”

她可算看他了,可他更不自在了,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如果不是这里这么多人,你觉得我们会留到现在?”

夜月眠附和道:“说得对,只你一人的话我们早就走了!”

“放肆!”莫家主还想插手,“君上岂能容你们这般冒犯,让莫某来教训教训你们!”

他正要动手昭昭就开口了:“装,继续装,现在空间里压制修为的禁制暂时解除了,你们莫家人靠修炼邪功得来的修为,真的用出来,就不怕被看出问题吗?”

莫家主面不改色冷笑道:“妖女又妄图蛊惑人心,可惜你挑错了对象,今日这里站着的都是修界至尊,岂会被你三言两语挑拨。”

昭昭点头:“是啊,你们的确都是修界至尊,尤其是那个用剑的,可你们一个比一个道貌岸然。”

独幽大师叹息一声,唤她:“女施主。”

昭昭略顿:“哦差点忘了,暂时不包括大师,大师还没做过什么不当人的事。”

独幽大师:“……”

“尤其是你,莫家主,你和你儿子是什么人,是如何有这一身修为的,方才又想在密室里将我如何,真以为瞒得了一辈子吗?”

密室……

对她如何?

荆沉玉拧眉往前一步,视线落在她着黑袍越发显得单薄的身上,鲜少主动去尝试感受她的感受。那种粹入骨血的疼,她那样娇气的人,是如何忍着说了这样多的话?

荆沉玉那迈一步的动作很小,伤害却又那么大,让莫家主心狠狠提了起来。

莫家主一脸慎重道:“君上可不要再被心魔劫耽误了。”

他话说得简短,却提醒了荆沉玉在镇魔渊的事,“再”这个字用得很好。

镇魔渊,昭昭撕破了符咒,放出了夜月眠,将三界性命置于危险之。

荆沉玉眉头松开,眉心一点朱砂痣在朦胧月色下仿佛是他身上唯一的颜色。

他难以形容此刻心复杂的情绪,直到昭昭再次开口。

“莫家主可真会说话,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的,你儿子可是一直做着将我吸收后超越荆沉玉成为天下最强的美梦呢,你现在还装作关心他的样子,你恶不恶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莫家人难免心虚,莫孤烟则着急解释:“胡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按着肩膀不断涌血的伤口,这还是被夜月眠拿他的刀砍下的。

注意到独幽大师望了过来,莫孤烟后背发凉,但面上一派镇定:“君上,大师,你们可别信了魔的话,她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魔尊在动手脚!”

夜月眠:“……”

他还真是在昭昭背后偷偷结印,打算出其不意地离开。

也不知莫孤烟是真看见了还是歪打正着。

荆沉玉也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对于昭昭他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但对他没有。

般若剑眨眼间飞过去,夜月眠又被迫和荆沉玉开打,简直要疯了。

“魔的话如何就不能信了,魔都要比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宗的人坦荡,本座被镇压五百年,你们莫家不知吞噬了多少朔月宫的大魔,否则本座早就被救出来了!”

夜月眠勉强躲开荆沉玉的剑招,他是个远程啊,是个需要打配合的,他们又人多势众,这样打下去他们迟早是个完蛋。

不行,不能再被镇压,现下……他回眸望向昭昭,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荆沉玉,要杀先杀她!”

夜月眠飞身掠到昭昭背后,追过来的般若剑在即将刺穿昭昭眉心的时候急刹车。

冰寒的杀意袭满全身,昭昭血液结霜,身上也结霜,呼出去的气都是白色的,眼睫也挂了白色霜粒。距离死亡如此近的一幕,真是让她很难不想起被他一剑穿心的那一夜。

他停下了。

他停下了。

为何停下。

昭昭眼睫颤动,周围此刻变得极为寂静,谁都没说话,甚至屏住了呼吸。

昭昭也没有呼吸,她望着般若剑的主人,荆沉玉维持着一个握剑刺来的姿势,长臂伸直,身子悬空,道袍的广袖随微风拂动,卷起剑柄上缀着的银色流苏。

“你又要,杀我了吗?”

昭昭苍白的唇动了动,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只是这样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句话,让荆沉玉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他落于地面,快速收了剑,完全不顾般若剑想要刺下去的本意,控制着它不许再动。

“是他将你拉到面前挡着。”荆沉玉一双似含云雾的桃花眼定定看她,嗓音哑而磁性,“如今你看到他的真面目了,魔便是魔,不能相信。”

在她心目可是江善果都比不上夜月眠,现在夜月眠大难临头拿她挡剑,她该看清他不值得了吧?

可昭昭觉得他这话着实可笑。

“荆沉玉,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昭昭语气复杂道,“我也是魔。”

她唇瓣开合,提醒他:“我是你的心魔。”

心魔。

她是他的心魔。

是啊,没错,自那日她灰飞烟灭,每个夜晚他在静心池煎熬,在太上清静经里挣扎,他已经有深刻意识了。

她真的成了他的心魔,名副其实的心魔。

“是莫家人。”昭昭闭了闭眼,后背被人按着,是夜月眠,他可能是心虚?手指轻抚着她的背,好像让她别生气?

她其实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压根没对他们抱有真正的希望,所以被辜负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如今处境艰难,即便没有夜月眠她也要自救。

“你走了莫孤烟便将我强行带走,锁了我到密室,想欺辱我,吸收我。”昭昭咬唇道,“我身上的伤都是他打的,莫家人靠吸收魔灵提升实力,如果你仔细检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只要他肯相信,就会先去对付莫家,到时她就得以喘息,能再做筹谋。

莫家主听了她的话心里终于有些慌乱,但他不会让自己露出破绽。

他义正言辞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挑拨离间,这等魔族为了祸乱三界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君上为何停下,刚才就该将她除掉,君上的心魔劫就可渡过去了!”

昭昭观察着荆沉玉的表情,他只是看着她,四目相对,他将眼神和内心掩藏得极好,哪怕她是他的心魔,这会儿也猜不透他信了谁。

她正想再说什么,荆沉玉就有了动作。

“本君的心魔劫不牢莫家主费心。”他站直身子,手化出灵力,是缚仙术。

多熟悉的法术,被缚仙术捆住的时候,昭昭闭上了眼。

“将他们抓起来,本君亲自看守,莫家主可以带莫二公子回去疗伤了。”

他的身影挺拔修长,脊背笔直,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让他弯腰屈膝。

他所做的安排,所摆出的姿态,无一不在说:他信了莫家。

昭昭一点都不意外。

她睁开眼转头望着身后,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