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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丘之貉 篡改告示

章仇兼琼此人并无大恶,更非奸佞,反而治理蜀地,德政颇多,政绩斐然。

但是他最大的缺点是眼瞎,认人不清。

历史上他担任剑南节度使时,提拔了两个人,一个是鲜于仲通,另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国忠。

以章仇兼琼的政绩是完全有资格写入史书传记的,就是因为提拔鲜于仲通、杨国忠这两个祸害,他的功劳全部抵消了。

许远冒死觐见,章仇兼琼也听进去了,沉吟片刻,下令道:“暂时按兵不动,仲通,你去传我命令给杨侃将军,让他派兵接管嶲州防务。南诏之事,我会禀报陛下,具体如何处理,听凭圣意。”

“遵命!”鲜于仲通抱拳应诺,带着几分寒意的看了许远一眼,转身下去了。

许远也松了口气。

正如鲜于仲通鄙夷的一样,许远过的并不如意。

这也跟许远的先人有原因。

许远的的曾祖父正是大名鼎鼎的许敬宗。

许敬宗此人极有才华,太宗皇帝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就听闻他的才华,招募他为弘文馆学士,贞观八年,更是任著作郎、监修国史,迁中书舍人,之后历任给事中、检校黄门侍郎、检校右庶子、检校礼部尚书等职,其间参与了《武德实录》、《太宗实录》的撰写工作,可谓官运亨通。

但是许敬宗为人曲从迎合、曲直不正、好色无度,品行极度恶劣,只因站在武则天一方,得以位极人臣。

而今李氏重新取得政权,因武则天是李旦的母亲,李隆基的祖母,以孝义而言,李家人并未有过多的为难,但是那些亲武的大臣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许远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仕途不顺,空有满腹经纶却屈居一小吏。

不过许远并未有舍近求远,一边踏踏实实的工作,一边用心学习充实自己,打算在恰当的时候辞官进京赶考,同时也关注着家国大事,与好高骛远的鲜于仲通完全相反。

许远精于谋略,早已察觉了裴旻用南诏牵制吐蕃的布局,突然得知章仇兼琼要出兵南诏。

这家国大义在前,许远也顾不得个人安危,直接冲撞了章仇兼琼。

章仇兼琼并未计较许远冲撞,却也不喜许远为人,并未多加理会,直接返回了蜀郡。

许远也未计较,继续当他的小吏。

“可恶!”

鲜于仲通见自己的好事让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破坏了,心中更是悲愤,一挥手,低声道:“去,查一查这个许远的一切,敢坏你鲜于大爷的好事,就让他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身为家财万贯的蜀地大豪,鲜于仲通最不缺的就是属下,立刻有人调查去了。

鲜于仲通心底满是不甘,自己费尽心思,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不,绝对不行!”

鲜于仲通回想着传令兵的一切,脑海里似乎一道流星闪过。

嶲州!

嶲州兵曹参军王克昭心急如焚的家中来回渡步,脸色一片惨白,心中有些惶恐。

兵曹参军负责嶲州城中兵卒,坚固城防大事。

嶲州天高皇帝远,边境又仅同南诏相连。

南诏是唐王朝的属国,故而王克昭根本不在乎边防之事。

结果南诏大军压境,嶲州毫无防备,没有任何的抵抗,皮逻阁已经攻入城中。

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身为武将的王克昭并没有积极抵御,吓的龟缩府中,瑟瑟发抖。反倒是嶲州刺史徐琥这个文臣,领着自己的儿子与府中的家丁拼死抵抗,顽强不屈,英勇就义。

直到南诏退兵,王克昭这才从府邸出来,接手了嶲州的城防。

嶲州刺史徐琥待人接物温良谦让,处事议政合乎法度,顺应人心,深得地方豪绅信任和百姓爱戴。

而今他为抵御外敌战死,城中官吏百姓莫不哀悼。

王克昭也备受同僚白眼,百姓鄙夷,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仕途即将走到了尽头。

正在这惶惶不安之时,王克昭得到了鲜于仲通求见的消息。

瞬间王克昭的心里凉了半截。

鲜于仲通是章仇兼琼最信任的幕僚,他在这个时候亲自来嶲州,定没好事。

王克昭忐忑不安的将鲜于仲通请到了府上,热情的招待着,多嘴的问了一句:“鲜于先生驾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

鲜于仲通笑道:“某是替节度使吊念徐刺史而来,知道某得来意,王兵曹还欢迎嘛?”

王克昭一脸尴尬,惭愧道:“自然欢迎,鲜于先生万不可听无知刁民瞎说。南诏我是朝属国,他们突然背信来袭,谁也无法预料。嶲州失陷,实非在下过错。至于徐刺史父子惨死,下官也深感痛心,却于下官无半点关系。下官并非不抵抗,而是来不及抵挡。下官将兵马召集之后,南诏兵已经退去了。”

王克昭心底实在是为自己叫屈,他觉得南诏此来只为复仇,只要徐琥不反抗,便可无事,徐琥非要以卵击石,导致父子丧命,这是他们找死,咎由自取,于他又有何干系?

嶲州官吏与百姓以此责问与他,简直就是不辨是非。

他们没有如徐琥父子一样拼死反抗,凭什么来责问自己?

鲜于仲通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嶲州官吏、百姓众口一致,你想要脱罪,却不容易。”

王克昭眼睛一亮,听出了话外之音,忙作揖道:“鲜于先生救我!只要鲜于先生愿意相助,助下官渡过此难。下官日后定以先生马首是瞻……”

鲜于仲通也不应话,说道:“听说南诏撤兵之后,在城中留了一张告示?那告示可是在你手上?”

王克昭道:“是在下官手中,下官率兵赶到之时,南诏兵已经退去,兵士在府衙前的告示牌上看到了告示。下官担心告示内容有损我朝颜面,就将告示揭了下来。下官这就去给鲜于先生取来……”

王克昭匆匆忙忙的走去书房,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份告示。

鲜于仲通接过告示细看,告示上的内容很是诚恳,即表明了皮逻阁不愿意与唐王朝为敌的心思,也将他出兵的缘由细细说明。

鲜于仲通若有所指的说道:“这告示可有很多人看过?”

王克昭不明所以,还是如实以告,说道:“没有,南诏虽未在城中屠戮,却也来势汹汹,城中百姓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是下官的护卫发现的,真正看过告示的不过二十余个。”

鲜于仲通笑道:“二十余人,有一大半都识不全字吧。”

王克昭更是茫然,说道:“鲜于先生明见,嶲州地广人稀,道路不畅,古来就是蛮夷之地。整个城都找不到几个能将字全部识全的先生儒士,何况是兵卒。不怕鲜于先生笑话,那告示里有一些字,我都不太认得。只是看懂了意思……”

鲜于仲通更是满意,双手拉着告示,左右猛力一撕,将告示撕裂成了两半。

“先生……”王克昭惶恐惊呼。

鲜于仲通却不闻不问的的将告示撕成一份又一份,直至变成无数碎片。

左右看了看,右边有意装饰用的大瓷器,将所有碎纸都丢在了瓷器里,然后从取出一根火折子,点了一把火。

王克昭有些傻眼了。

鲜于仲通做了一个嘘的表情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有人询问,就说告示已经上缴给章仇节度使了。别管流言蜚语,我保你无恙。张虔陀以为南诏所杀,嶲州兵马使的位子空了出来。到了适当时候,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王克昭欣喜若狂,虽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高声道:“下官绝不敢多言,一切都听鲜于先生的,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很好,很好!”鲜于仲通轻轻的拍着手,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腾飞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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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皇宫。

李隆基自大病过后,对于政务不如以前那么勤快了。

原来的李隆基九分政务,用剩余的一分来玩乐。

现在的他,却是六分政务四分玩乐。

朝中事务,只抓大局,细节皆由几位宰相负责处理。

但因张说、李元纮、王晙、宇文融等人皆有大才,倒也没有耽搁政务,唐王朝一如既往的欣欣向荣。

李隆基也对当前的局面很是满意,自己又能玩的痛快有益身心健康,又不耽搁国事,两全其美。

直到南诏的情况传到了兴庆宫。

当时李隆基正在欣赏梨园新编的舞蹈,突然得到张说的求见,还有些不耐烦。

呆了一会儿,才让人将张说请进来。

张说走进来的时候,又得李元纮、王晙求见的消息。

李隆基这才正视起来,知道大事发生了。

不然张说、李元纮、王晙三位宰相是不可能一起找上来的。

“下去,都下去!”

李隆基挥手禀退了梨园一众,张说、李元纮、王晙三人也一并入内。

李元纮、王晙有些气喘,满头大汉,但眼中有着些许迷茫。

张说却一脸的愤怒。

张说高声道:“这是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的急报,请陛下过目。”

一听是军情,高力士三步并作两步的将急报接过,以最快的速度递给了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