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枝墨站在原地，他盯着面前女孩的脸没出声。

言卿做任务一直都是身穿，用的自己的容貌和身体，每次进入任务世界都算是凭空在世界内多出来了一个人，所以脱离世界的时候几乎每次都要惨死一次。

为了抵消世界凭空多出来一人所产生的变数。

面前的人跟他之前所见到的言卿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副模样，但是曲枝墨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就不一样了。

从言卿脱离任务世界的那一刻起, 他就从言卿关注的任务目标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言卿其实并不在意他动手杀了她的那件事，因为对于她而言，这是脱离世界的必要环节，无非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但是曲枝墨忘不了。

“其实你都不记得我了，不然不会在我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才认出我是谁。”曲枝墨道：“但是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 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我自己心安。”

曲枝墨是在离开原先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时才知道有气运之子的存在，他一直都比平常人要顺利一些, 领略事情也都更快速一些, 以前曲枝墨是以为自己有天赋，实际上那只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当中，他是被选定了的主角。

正道魁首宗门的少宗主，从一出生就注定风光无限，他接受最好最正派的教育，一直都是风光霁月的模样。

“……除了你。”曲枝墨道：“那么久了，我对得起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除了你。”

言卿站在原地没动作，她大致明白曲枝墨的意思，女孩微微歪了歪脑袋，表情变得有些温和起来，带着一贯漂亮柔弱的姿态，“因为你觉得欠我一条命，所以你想要还我。”

她这样说着，语速放得很慢, 脸上带着曲枝墨熟悉的蔫坏的笑意。

曲枝墨点头，他没有去看言卿是什么反应, 转过身去朝着刚才言卿看向的方向走过去。

他没有阴阳眼，但是能够感受到这个位置阴气很重。

走过去会是什么感觉呢？

那时候女孩被一剑贯穿心脏击落悬崖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

曲枝墨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阴冷的气息吹到了脸上，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意，只是轻轻触碰就已经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被万鬼怨气吞噬，这是言卿最开始选择的道路么？

在疼痛即将袭来的一瞬间，曲枝墨感觉有人捞起来了他的后领子，就像是丢垃圾一般将他丢到了边缘处的位置，远离了万鬼怨气的中心圈。

言卿轻盈落地，漠然地拍了拍自己的手，隔着万鬼怨气看着边缘处的曲枝墨，她语气很平静：“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因为从始至终，我都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相欠的地方。”

“那对我来说是任务，那也是我预料好的事情。”

言卿微微抬眼，表情淡然：“既然是计划好的事情，就不存在还不还的事情。”

她站在万鬼怨气中心处，被升腾的怨气簇拥着几乎看不到外面人的脸。

四周围的温度低得有点离谱，冲天的怨气几乎要渗透到人的骨头缝里来, 站在中心位置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她慢慢地伸出手来。

然而就当女孩的手快要碰触到面前的怨气时, 那些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怨气却从她的指缝里钻了出去, 几乎是一股脑地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

边缘处画下的符咒已经在发亮, 这是言卿手中不太能完全控制的一个残符，直到现在也只是略略补全了大半，仍然会有所反噬，到时间就会自动开启。

以防她会后悔。

毕竟她是那样自私的一个人。

言卿几乎是愕然地看着那些怨气冲着曲枝墨的方向涌过去，瞬间就包裹住了对方全身。

曲枝墨只能在冲天的怨气黑雾当中勉强露出一只眼睛来，察觉到女孩错愕的模样后，他的眼睛慢慢地弯了起来，甚至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得意。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曲枝墨轻声道：“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你不在乎一个任务目标的想法。但是我认识的那个魔教圣女会在乎，对于‘言卿’而言那只是假死脱身的方法，但是对于世界当中的魔教圣女言卿来说，我真的杀了她。”

“你没有死，可是对我而言，我认识的人已经死了。”

“死在我的手中。”

……

……

马戏团内部的荒诞事情在狮头人出面之后很快被抚平，他笑着对所有人说是不小心将节目最后的油漆给倒了下来，因为天气的原因，有些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