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跟戴尔告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两人离开了戴尔的家，远远地看着戴尔回到屋里去，将门关住。

言卿没有走远，待着街道处打着哈欠等待着，女孩表情有点困倦，不过仍然并未离开，她坐在街道的椅子上，斜倚在时衍肩膀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不远处的房子。

“门票？”时衍伸手调整了一下言卿的姿势，将小姑娘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处，随后才慢慢悠悠地出声。

言卿知道他是在问关于刚才答应戴伊成为门票的事情，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分明并未按什么好心，但是言卿想也不想地就点头答应了，倒是异常的爽快。

“他只是说要成为门票，但是并没有说要成为谁的门票。”言卿道：“一般来说，按照正常思维的话都会下意识认为是成为戴尔的门票，但是我不这么觉得。”

时衍唇边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继续。”

“戴伊说要带我们去神殿，我刚才在观察他脚上六芒星符号的时候跟戴伊约好晚上去，所以才在这边等着。”言卿慢慢地出声，她微微抬眼，“我刚才只是在想，如果两个人互相成为对方的门票，那么究竟应该让这两个人变成献祭品还是正常的进入狂欢节？”

狂欢节进入的门票是人，有门票就可以进入狂欢节。

但是如果两个人互相成为对方的门票呢？按理来说，是应该遵循狂欢节进入的规则将拥有门票的人放进来，还是根据献祭品的原则将门票收取？

某种角度来说，是存在着些许悖论的。

“我还猜测，戴伊今天晚上不会出来的。”

言卿唇边带着笑容，她懒洋洋地歪着身子靠在少年肩膀上，随手抓住时衍的手捏着手指揉揉搓搓，像是在玩什么小玩具。

女孩微微抬眼，对上时衍的视线，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学着之前时衍的语调把问题抛出来：“哥哥猜猜是为什么呢？”

“因为将要临近狂欢节，戴尔并不知晓戴伊的身份，他心里只是想着马上就要变成献祭品了，这些天应当会很不安。戴伊是真的很喜欢戴尔这个哥哥，他会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量安抚戴尔，夜晚的时候尤其这样。”

时衍语速不快，慢条斯理的，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戴伊之前说过，戴尔入睡很不容易，一直在反复强调不要吵醒戴尔。”

“比起对我的口头约定，戴伊应该更会想要在戴尔身边待着。”言卿点点头，语气淡然，“所以他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出来的。”

时衍微微侧目看她，挑了挑眉：“那你还在这里等着？”

“因为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戴伊是不是就是所猜测的那样不会来。”言卿道：“这些猜测只是基于之前对戴伊的一些了解而做出来的合理推测，但是人都是很难以捉摸的生物，说不定他并不会如我所猜测的那样。”

女孩说话间，不经意地抬眼，看到了戴尔房子的灯灭了，随后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房门没有任何动静。

言卿一摊手：“看来推测正确。”

时衍低低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揉揉女孩的脑袋，语气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其实你说的有一点很有意思。”

“什么？”言卿微微抬头。

“如果两个人互相成为对方的门票，那么究竟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让两个人全部进入狂欢节还是选择让他们都变成门票，亦或者一个变成门票一个进入狂欢节，但是这个界限究竟是如何把握的，恐怕只有设定规则的人才能回答。”时衍低低出声。

言卿微微顿了一秒，“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哥哥互相成为对方门票的话，这种情况比较难以分辨，可能会被带到神殿交给最高执行人来做出判断？”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时衍微微颔首。

“也有可能他们懒得判断，直接被拉去做门票呢？”言卿微微摊手，撇了撇嘴。

时衍顿了一秒：“镇子上的居民很多。”

少年这句话一出，言卿便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镇子上的居民把教廷当做信仰，认为教廷便是举世无双，而为了让民众信服，教廷所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也都在居民的眼皮子底下，倘若粗暴地断定皆为祭品的话，很大程度上会让教廷的威严在群众心里产生一丝动摇。

哪怕只有一丝的迟疑，对于副本中完全信任依赖教廷及其神殿的居民们而言，都是足以动摇教廷地位的前提。

“……或许，能够见到大祭司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