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看到临书书的时候，表情还有点惊愕：“你不是已经离开了么？”

临书书摸了摸鼻子，“本来是打算走的，但是感觉你应该不会离开，就当我帮人帮到底了。”

他略微顿了一下，看向了鬼怪出没的方向，那明显是个女人的魂魄，一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此时正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的模样。

原本紧闭着的包厢门被轻轻挑开，露出旅店老板的脸来，他看着面前的鬼怪，脸上带着恍惚的神色，手中的手杖几乎握不住，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言卿垂眼看了看下面的混乱景象，因为身份互换的事情，斗兽场已经乱成一片，她不再犹豫，从墙上跳了下去，直接冲着老板的方向跑去。

离得近了些，言卿更能够看清楚老板现在的模样，他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又或者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手指间都在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手杖。

老板向前走了两步，但是还没有触碰到女人的身形，那个鬼魂便消散了。

老板瞬间愣在了原地，因为惊愕，手中的手杖一瞬间没有拿稳，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言卿隐在旁边，见状正打算趁着老板不注意的档口去捡手杖，但是没想到那个出现了的鬼魂忽然间消失，老板回过神来一转头，刚好跟蹲在地上准备拿手杖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言卿：“……”

言卿：“晚上好？”

原本因为鬼魂消失而表情有些悲伤的老板，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扭曲起来。

“我不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老板气急反笑。

言卿一把抓住地上的手杖就站起来，她牢牢地将手杖握在了手中，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老板。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的老板表情忽然呆滞起来，他怔愣地看着言卿身后，原本愤怒的表情也平息了许多，眼中甚至隐隐带了点泪光。

什么情况？

言卿嘀咕了一瞬，用余光瞥向自己身后，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正飘在她身后。

白裙女人的头发全部都披散了下来，脸色透着常年不见光的不正常青白色，嘴唇也是苍白的颜色，她整个人都飘荡在空中。

言卿顿了一瞬，她往下看了看，没有脚。

从手杖最上方破裂的一点碎口处，飘出一缕白色的烟雾，将白裙女人与手杖相连。

倒是有点像神话中的阿拉丁神灯。

女孩微微垂眼，她看到了被握在手中的手杖最上方，原本那里是镶嵌着一颗宝石，但是刚才的摔碰让宝石被磕掉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的一部分。

是一颗红彤彤的心脏。

电光火石间，言卿忽然想到，也许他们之前推断的都错了，手杖里是老板爱人的心脏，他并非在拿心脏让自己延年益寿，而是一直在用他人心脏的生机温养着这颗心脏。

老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都有些颤抖，他盯着面前白裙女人苍白的脸，“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么？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阿铭，你知道的，我早就已经死了。”白裙女人看着自己如同幽灵一般的身体，“害了那么多人，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苟延残喘，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老板道：“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言卿仍然握着手杖，她表情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将手杖拿的距离老板近了一点。

方便聊天，嗯。

白裙女人摇着头：“你如果爱我，就应该尊重我，尊重一个人该有的正常的生老病死，也尊重其他人享受生命的权利。”

“阿铭，我想要见到的是那个意气风发对着我笑的人，而不是现在双手满是血腥的人。”

两人对话的档口，言卿躲在白裙女人身后抬眼观察着，并不是错觉，老板看起来真的变得苍老了许多，以往的旅店老板就像是个贵族绅士，但是这才几天不见，他眼角的皱纹就深了许多，整个人隐隐透出几分苍老的神态。

腰板也没有以往那么挺拔。

垂眼思索的时候，言卿手不自觉松了一下。

“握紧！”

老板一声暴喝，言卿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手杖，满脸茫然地抬起头来。

白裙女人晃了晃身子，她看着面前的人。

老板道：“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你从来对不起的都不是我，谈何让我原谅呢？”

白裙女人身影消散在风中。

言卿小心翼翼地低头去看，透过宝石的缺口，原本被放在手杖内部红彤彤的心脏化作了一片白雾，洋洋洒洒地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