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言卿根本不知道孙玉玉喜欢什么，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人设身份跟孙玉玉小的时候又一起做过什么，只不过联想到刚刚进入副本时的那个小纸人，出言试探一下。

根据任务来看，孙玉玉就是所有玩家的任务点。

‘完成孙玉玉的心愿’就是本次副本的任务，知道孙玉玉究竟想要做什么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言卿站在一边，弯着唇乖乖巧巧地笑着，等待孙玉玉的回答。

倘若孙玉玉表现出疑惑或者别的什么不对劲的神色，她就说是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坐在桌前的孙玉玉垂着眼轻轻抚摸桌子上仍是半成品的嫁衣，她的头发全部都已经挽了起来，露出细白的后颈，听到言卿的话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小纸人么……”

孙玉玉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来有戏。

言卿面不改色地出声：“对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表姐手很巧，小纸人也剪得很漂亮。”

孙玉玉慢慢地转过头来盯住言卿，眼中一丝波澜也无，也许是因为屋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孙玉玉又坐在了阴影处的位置，光影切割让她显得表情有点阴郁的模样。

“你可能真的记错了，卿卿。”孙玉玉慢慢地开口：“我不喜欢做小纸人。”

言卿唇边的笑僵了一瞬间，随后她很快收敛好了表情，微微歪着脑袋思索出声：“时间有点久了，也许我记错……”

“我不喜欢做小纸人。”

不等言卿说完，孙玉玉忽然出声打断了女孩的话，她抬起头来，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了言卿，眼睛中带着点黑沉沉的冷淡情绪，阴影中显出一点怪异的神色。

“喜欢纸人的，是琏哥。”

……

……

芦苇荡旁，微风裹挟着落叶吹动了整片池塘，被吹下来的树叶掉落在池塘中央，以叶子为中心向着岸边的方向荡起一层又一层水纹。

时衍站在池塘边上，再抬眼时回头看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水面，少年垂下眼去，看到了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倒影。

孙二娘说，这是村里年轻人口口相传的情人湖。

少年慢慢地半蹲下去，微微垂着眼，手指轻轻搅动着比较靠向岸边的池水，荡起一阵阵波纹，脸颊旁边的黑色碎发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不言不语时带这种莫名的漂亮感觉。

时衍缓慢地收回手，不甚在意地弹了弹手指上的水珠，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向身后安安静静的小树林，少年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下，随后他又转头看向了池塘，视线下移，看向了自己的脚。

有一只肤色青白的手，从水中伸出来，抓住了少年的脚踝。

因为隐藏在水下，时衍其实看不到这只手的主人是个什么模样，抓住他脚踝的这只手肤色呈现出青白的颜色，手腕处有点肿胀的感觉，指缝中甚至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绿藻。

贴在皮肤上有种彻骨的凉意。

时衍一瞬不眨地盯住了那只手，他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做，任由那只手用力将他拖入了水中。

池塘的水浸没脑袋的时候，时衍看到了池塘中有了一个黑影，他面色不变，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那个黑影的脑袋上。

那黑影吃痛一般发出一声嘶吼，但是仍然紧紧攥着少年脚踝的位置，并没有松手。

时衍估量了一下，随后他翻身下潜，朝着池塘更深处的位置游去。

抓着少年脚踝不放的黑影用了力气，长而尖利的指甲几乎刺破了少年脚踝处薄弱的皮肤，几乎要捏住骨头的位置。

时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拽着那水鬼一般的黑影继续下潜，随后慢慢地停了下来，用力地踹中了黑影的胸口处。

黑影再次发出嘶吼声，不得已放开了时衍。

时衍朝着旁边的位置游了两下，他垂眼看了看自己被黑影抓住的脚踝位置，已经被抓破撕裂出了一道伤口，丝丝鲜血正从伤口处流淌出来。

因为处于水下的位置，他甚至能够看到鲜血流到水中后飘荡的模样。

黑影不死心，朝着少年的位置游了过来，海藻一般的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少年手脚的位置缠绕过去。

时衍停留在原先的方向没动，他伸出手来，轻轻地在水中滑动了两下，那些缠绕过来的头发像是被什么利器斩断了一般，软趴趴地掉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