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玉只将门打开了一点的缝隙，手指搭在门上，微微探头露出一点脑袋来，她轻轻地弯着唇微笑，脸上带着点含羞带怯的笑容：“时衍，我有事情想要你帮帮我。”

时衍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他静静地凝视着孙玉玉，似乎在考量她说话的真实性。

“不如玉玉姐先说一下，是什么事情？”时衍双手环臂，唇边带着点微妙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出声：“我看看能不能帮上玉玉姐。”

他跟着言卿对孙玉玉的称呼在喊玉玉姐。

孙玉玉略微察觉一点，面上的笑意褪去了些许，她慢慢地垂下头去，将门打开了一些，露出身后挂在衣架上已经制作好了的红色嫁衣。

“我想要缝制一件与之相配的男性婚服，但是家里没有男生，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是母亲独自一人带我长大，我在村子里也没有很多交好的男生朋友。”孙玉玉道：“所以想要请时衍帮我做个模特。”

‘她还量了我的尺寸’。

之前言卿似乎这样提起过。

时衍站得有点远，孙玉玉又只是将房门打开了一些，并没有完全地露出房间内的景象，少年只能凭借着脑内勾画出的嫁衣模样思索。

言卿和孙玉玉的身高差不多，但是言卿显得会更纤细娇小一些，只从嫁衣的外表来看无从分辨这件嫁衣是基于谁的数据做出来的。

时衍慢慢地走近了些。

孙玉玉笑着看着少年走过来，她将房门打开，露出里面的模样来。

少年走进来之后，便站在了那件挂出来的嫁衣面前，火红的嫁衣制作精良，上面缝制的鸳鸯戏水图案栩栩如生，周边用金丝勾了线，在灯光下带着点熠熠生辉的既视感。

咯嗒一声。

孙玉玉的背靠着门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将房门上了锁。

“时衍跟卿卿认识多久了呢？”

孙玉玉手中早就拿好了卷尺，她一点一点慢慢走近，声音中听不出任何问题。

女生低着头将手中的卷尺打开，拉伸卷尺的时候发出一点碰撞撕拉的声音，在无人说话的房间中显得格外静谧，她穿了比较舒适的拖鞋，走起路来时还带着些许声响。

时衍仍然保持着背对孙玉玉查看嫁衣的状态，听到声音时他没什么表情地回应：“很久了。”

“卿卿小的时候脾气就很不好，跟卿卿在一起你应该也会觉得有点辛苦吧？”孙玉玉站在了时衍身旁，语气轻缓又柔和。

“卿卿很乖。”少年语气丝毫没有变化。

孙玉玉笑了下，“你是卿卿的男朋友，自然会向着她说话。”

屋内正对床边的镜子里，倒映着女生与少年并肩站立的场景，火红精致的嫁衣在镜子里仍然显得熠熠生辉，仿佛整个屋子都被照亮。

时衍的视线从嫁衣上挪开，投向了一旁的镜子。

许是因为是在白天的缘故，镜子中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异样。

孙玉玉在时衍将视线看向旁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不见，她死死地盯着少年后背的位置，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眼眸沉沉地低语：“时衍，你是个很不错的人。”

话少，但是行为举止都很礼貌。

“只可惜呢，为什么你会是卿卿的男朋友呢？”

孙玉玉将手中的卷尺丢在了地上，她说完话之后，猛地用力推了少年后背一把，将少年推向了屋中的镜子处。

时衍垂在身侧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一瞬，但是并没有动作，几乎是顺从地跌到了镜子旁，那面看起来与普通镜子并无二致的镜子在少年的手触及镜面的时候就微微亮起了一点光，如同什么漩涡一般将少年整个人都吞没了进去。

屋中只剩下了孙玉玉一个人。

时衍的身影消失后，孙玉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镜子。

她看到了自己表情阴沉的模样。

确定时衍被推入镜子中后，孙玉玉走到一旁，拉开了房间内的衣柜。

衣柜中除了表面的一层衣服外，后面所隐藏着的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纸人，一个接一个被摆放在衣柜里，什么样式的纸人都有，纸糊的惨败的人脸是带着大大的血色笑容。

孙玉玉将边缘处的衣服抚开，她看到了衣柜边缘多了个纸人。

墨色的头发，惨白的脸，唯一有些不同的大概就是纸人并没有笑容，只是唇边轻轻翘起。

纸人的模样与时衍并无差别。

“多漂亮啊。”孙玉玉着迷一般地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琏哥肯定会喜欢的。”

她送了琏哥一个多么棒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