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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阿萝我是要定了

云萝到客来轩的时候,顾四小姐正拉着兄长哭得气都快要喘不上来。

“我不知道会这样的,王二姐姐来找我,说看到大哥摇摇晃晃的往那边去了,刚才在席上喝了不少酒也不知会不会出事,我担心大哥就跟她走了,没想到刚出园子就被人从后面打晕过去。我与她从没有过龃龉,她与华裳姐姐也是极好的交情,为何要害我?”

她的母亲在她还没懂事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又是个偏心的,所以她在家里与父亲、继母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大亲近,但好歹还有祖母护着,又有亲兄长和姐姐在上头顶着,这些年来受气争执的不少,但要说多大的磨难,她还真没有受过。

今日本在吃席,与她同桌的是五妹妹,只是两人不甚亲近,坐一起也说不上几句话,正无聊的想去找别家相熟的姐妹拼个桌,王尚书家的二小姐就来了。

若是换个人,比如安宁侯府的六姑娘来跟她说这句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王二小姐与她虽不是很亲近,但平时相聚玩耍的时候也不少,因为年长几岁的关系还甚是照顾她,而最主要的是,她是华裳姐姐的好朋友啊!

蒋华裳,那是她未来的大嫂,亲大嫂!

她当时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的就跟着走了,被打晕后的事情她虽不知晓,但后来药性发作的时候她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脑子里混沌着,有数的那几个片段却留下了抹不去的深刻印象,让她终于清醒过来后只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她想不通,王二小姐为何要这样害她,难道平时玩耍的时候她不小心得罪了她吗?

“大哥,她太坏了,你要告诉华裳姐姐,以后都不要再与她玩了,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想要害人!”

顾安庭的眼底一片猩红,把她按回到榻上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你先乖乖的睡一觉,这些事自有大哥来处理。”

大概是心里压着太多的愤怒,他的声音都有些嘶哑暗沉。

顾四娘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抓着他,“大哥,是不是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

她是单纯了些,但又不傻,尤其对这个相依为命多年的大哥,她最会察言观色。

顾安庭静默了会儿,与她说:“蒋华裳以后都不会是你的大嫂了。”

她愣了下,“为何?此事难道还与华裳姐姐有关?她出事了,还是……”

顾安庭张了张嘴,半晌出不了声。

景玥和云萝一起走了进来,说道:“蒋华裳与顾安城早有私情,今日之事全因你大哥而起,他们想让你大哥出丑之后正好能够顺势退婚,不过仅仅只是这样他们显然并不满意,才把主意又打到了你的头上。在未婚妻祖母的花宴上酒后失德,还与自己的亲妹妹……这事若成,顾安庭何止是身败名裂,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世子之位自然也要从他身上剥夺。”

顾四娘呆怔了好久,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短短几句话中的意思。

就在顾安庭忍不住担心,担心这个一直被他和三妹护在羽翼下,没受过大磨难的小妹吓坏了的时候,顾四娘忽然狠狠的抽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在瞬间从呆怔转换到扭曲,并用力的捶了下床板,“那个贱人!”

她大哥哪里不好竟让蒋华裳厌恶至此,不但与顾安城勾勾搭搭要退婚,还想毁了她大哥一辈子!

她忽然拉着顾安庭又哭得稀里哗啦的,“大哥,我以后会很乖特别乖的,不给你和姐姐添麻烦,不让你们忧心烦恼,还会给你找一个比蒋华裳更好的媳妇。”

顾安庭不禁被她闹得哭笑不得。

先前中了迷香又解了药性,本就是很伤身的事情,现在又是哭闹受了刺激,顾四娘抽抽噎噎的不知不觉中就又睡了过去。

顾安庭把自己的手扒拉出来,与其他人退出到了外面的厅堂之中,亲眼看到妹妹没有大碍,他现在也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继续商量此事的后续了。

“今天多亏了你们,不然我是真不知该如何才好,即便我把我四妹带了出来,可她当时那情况若是被人看见还不知会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名声坏不坏的且不说,我就怕她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会想不开。”他郑重的向卫漓他们作了一揖,又说道,“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件事我顾安庭一辈子都铭记在心。”

卫漓摇头说了声,“你不必如此。”

景玥姿态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也没什么反应,看到云萝在研究手上茶盏的花纹,就说道:“这是占州陈窑的银光瓷,在暗室中看来只是寻常的白瓷,一旦放到阳光底下,就有银色的暗纹浮现,每一件瓷器上的暗纹都不尽相同,除银光瓷外还有金光瓷,那花纹色泽更是瑰丽。”

云萝正对着光线看茶盏上隐隐浮动的银色纹路,闻言也不禁有些惊讶。

她前世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瓷器呢,今生也是第一次见,刚才无意间看到茶盏上闪烁的光芒时才注意到有些不同寻常。

景玥见她有兴趣,就将茶托翻转指着底部跟她说;“这种瓷器一年都难得能够烧成一窑,所以十分珍贵不易得,每一件成品上都有各自的编号,大都是年号日期。”

云萝凑过去看,果然在底部看到一行极细的字,字迹虽小,笔划却很清晰,泰康十二年腊月初六甲子六三,十三个字挤在一起还不足半寸,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条划痕而已。

她把自己当茶托也翻转了过来,看得眼睛都酸涩了,发现那一行字与景玥手上的基本相同,只是他的最后两字是六三,她手上的则是六五。

“甲子是一整套茶具的编号,六是茶托的编号,三和五则是这一个茶托的编号。”

说着,他就翻开了茶盏的盖子,上面最后两字是七三,“茶壶、壶盖、茶罐、茶匙、茶杯、茶托、杯盖……”

顾安庭都看不下去了,他在这儿正经的道谢说事呢,你景王爷在干啥?

卫漓也黑了脸,强行挤入到两人之间,“我记得妹妹屋里应该有一套金光瓷茶具,丫鬟们没有拿出来给你使用吗?”

云萝摇头,“我以前都没注意。”

“妹妹若是喜欢,我那儿还有几样瓷器,回头让人都给你送过去。”

云萝还没来得及拒绝,景玥就身子往后仰,视线绕过了卫漓看向云萝,说道:“我府上也有几件,其中有一件金光瓷鱼缸,放在案头养上两尾锦鲤,平日闲暇时逗趣解闷也是极好的,回头……”

“长公主府和镇南侯府上都不缺鱼缸,本侯的妹妹若是喜欢自有无数式样供她挑选,倒不必瑞王殿下烦心。”卫小侯爷看向他的眼神十足的冷漠,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顾安庭: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这莫名紧张的气氛让云萝的动作都不由得放轻了些,轻轻的放下茶盏,说道:“不用了,我只是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有点好奇而已,对陶瓷器具其实并不讲究。”

话题这才回到了一开始的正事上面。

谈话结束,时间已经到了傍晚,顾安庭带着睡了一会儿就惊醒过来的顾四娘告辞回广平王府了,卫漓送他们到门外,抬头看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一脸凝重。

回头,见景玥还站在旁边,更是眉头一皱,“你还不回去?”

景玥与他对视着,脸上并无笑容,神情亦十分认真,“卫逸之,你能拦多久?”

卫漓眉心抽搐,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变态,“小萝她还小,景玥,你当年初见她的时候,更是才只有八岁!”

景玥却并不以为意,“那又如何?说不定本王上辈子就认识了阿萝呢。”

“你做梦!”

景玥微垂眸,遮起了眼中的幽光闪烁,说道:“卫逸之,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也是看在你是阿萝亲兄长的份上,我才与你说一声,不然,你何时见过我这般退让?阿萝我是要定了,无论多少年,我都等得起!”

说完也不管卫漓的反应,迈步下了门外台阶,翻身上马便策马离去。

卫漓站在原地许久,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沉,忽然甩袖进府,隐隐一声冷哼响起,“那你就等着吧!”

长公主终于睡醒了,只是整个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抱被坐在踏上,问从门外进来的儿子,“都走了?”

“是。母亲怎么还不用膳?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长公主蔫蔫的躺回了榻上,“没甚胃口,给我龙肝凤髓也吃不下。”

“不吃东西,您是身子不是越发的养不好了吗?妹妹刚还给您新换了几张药膳方子,好歹尝个味儿。”

蔡嬷嬷忙舀了半碗人汤羹,哄着她说道:“殿下好歹吃两口,不然岂不是白费了小姐的一番孝心?小姐该伤心了。”

长公主转眸看向云萝,见女儿果真眼巴巴的看着她,她犹豫了下,便又坐了起来,接过碗来舀了一口,委屈的说道:“罢了,就当是看在浅儿的份上。”

云萝的嘴角不由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这位公主娘有时候是真的如同小孩一般,做什么都要人哄着才行,还格外的难哄。

喝了两口汤,长公主倒是吃出些滋味来了,胃里有东西人也就跟着舒坦了起来,喜得蔡嬷嬷又给她舀了半碗,说:“还是小姐有本事,开的药膳方子殿下都爱吃,也能吃得下。天天这样好生养着,过不了多久殿下的身子就会越来越好的,人就得吃东西,胃口好就啥毛病都没有了。”

长公主喜滋滋的,比人夸她自己还要高兴,她就爱听别人夸她闺女!

一高兴,她就又吃下了几口米饭,那份量在云萝看来不过是两口而已,对长公主来说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好胃口了。

用了膳,她的精神就更好了一些,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问云萝:“今日之事,你可有哪儿看不明白的?”

这是趁着有精神要教导云萝如何处事了。

云萝有点儿意外,想了下便说道:“确实有一点想不明白,蒋老夫人和国公夫人为何也愿意配合着把事情闹大?”

正常的后宅手段不是应该把事情遮掩下去吗?

“看来浅儿已经自己琢磨过了呢。”长公主笑弯了眼,随之又笑容收敛,说道,“对沐国公府而言,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遮掩起来,事后也只需广平王府、兵部王尚书府和安宁侯府三家自己在私底下商量,如此一来,外面的人丝毫不知,沐国公府也无碍,还能承了那三家的情。可想要把事情遮掩住哪里是容易的?况且当时我和你哥哥已在那院里,还是与蒋夫人一起进的屋把人捉奸在床,而顾二与安庭自来不睦,蒋夫人身为安庭的岳母,自是向着自家女婿。”

看来沐国公夫人还不知道她的女儿自己另找了个相好的,想给她换个女婿。

云萝若有所思,长公主也歇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而且这种事情真是一点都不能沾染,此事若不能遮掩好,但凡稍稍露出一点风声到外头,坏的不仅是那三家的儿郎和姑娘,连沐国公府的姑娘们也要跟着受牵连,毕竟事情出在沐国公府,谁知道她家的姑娘当时是不是也有一个两个在场呢?”

“这种流言最怕似是而非,一味遮掩却又遮掩不好的话,今日赴宴的所有姑娘都有嫌弃,外面的百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