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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春意染帷帐

“拓跋族长,你认为此时除了拼命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走么?除非,你能让张拱活过来!”

此时的也该速毫不掩饰自己的阴险,他承认自己耍了心机,可那又能如何,张拱已经死了,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拓跋郄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也该速要这么做,如此行径,明显是把党项子弟推到绝路上,难道他一点都不亏心么?“也该速,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族长,也该速生生死死都是党项颇超氏族人!”也该速阴阴的笑着,一双眼睛凶狠而毒辣。他是颇超氏族长,也是听雨阁的属下。最近一段时间,赵有恭在关中的势力越来越稳了,阁主对这种情况非常不满意,于是有人想到了杀张拱挑拨党项和定****的关系。当然这并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的目的是要逼着党项子弟去投靠夏州赫连铁树。其实,投靠西夏并非不可想象的,面对定****强大的压力,党项子弟能选的也就只有西夏人了。

“咯咯,好一个吃里扒外的颇超氏,你以为你杀的真是张拱么?”一个声音幽幽传来,那声音尖细,轻柔,又夹杂着一种讽刺。

谁?是谁?也该速扫视一圈,终于知道声音来自何处了,那个本该一动不动的麻袋居然动了,而声音就是麻袋里的人传出来的。对于拓跋郄来说,这个声音却是非常熟悉的,他惊诧万分,和阿联合力扶起麻袋,解开绳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憔悴而熟悉,麻袋里装的不是张拱么,为何是他的乖女儿拓跋轻云?拓跋郄一定有着太多的疑问,拓跋轻云却没想解释,她刚刚为了保住性命用双臂护住了肋下,虽然无性命之忧,可失血过多,终究是不好受的。

看到拓跋轻云从麻袋里钻出来,也该速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的,张拱没死,那死的可就是他也该速了。之前费尽心机哄骗族人,现在那些族人会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么?也该速想要逃,却逃不了,刺蛇最为凄惨,上百支羽箭插在身上,如同一个死去的刺猬。

拓跋轻云推开阿联的搀扶,一步步朝着也该速走去,她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容落在也该速眼中,却像阎罗的召唤,“拓跋轻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你不明白,是吗?让我告诉你吧,昨日,我便已经看出你心怀叵测了,所以才敢在阿联去之前,当了张拱的替身。咯咯,也该速,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给听雨阁卖命的吧?”

“是又如何?你这个疯女人,竟然去帮着张拱,你到底是何居心?”也该速头皮都快炸开了,可是还在强自镇定着。

拓跋轻云没给也该速再开口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一刀取了也该速的性命。回过头来,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她有一种疲累感,这种疲累感,不仅仅是身体,主要是心里。这段时间,夹在族人和赵有恭之间,都快把她逼疯了,今日,一切该有个了断了。

丢了手中弯刀,拓跋轻云扯去皮帽,任由一头乌发在风中纷飞,鲜血染红了双臂,不断滴在光秃的青石板上。

“诸位族中父老,今日,我拓跋轻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不能杀赵有恭,因为他是我拓跋轻云的男人,也是我党项部落的驸马。是的,满叔是死在他手上,你们想报仇,我不怪你们,你们谁要是想杀赵有恭,可以冲我拓跋轻云来,今日,所有的罪过,将由我拓跋轻云来承担。”

慢慢走下石台,美目扫过,那些党项男儿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拓跋轻云嘴角挂着笑,继续说着,“今日,你们无论做什么,我拓跋轻云一力承受,往日仇恨,也在今日消除。你们有的人说我贱,会看上一个杀了满叔的男人。呵呵,我拓跋轻云就是贱,我就爱上他了,我就看上他了,为了他,我可以去死。你们...今天要杀要剐,我拓跋轻云绝不反抗,来吧!”

拓跋轻云将整个身子暴露在众人面前,她的冷傲,她的血气,震得党项族人无言以对,她贱么?是的,她很贱,所以,泪水淹没了双目。

“怎么?不动手么?没关系,可你们要记住,过了今日,谁要是在与赵有恭为敌,那就是我拓跋轻云的敌人,我拓跋轻云将与他不死不休!”

拓跋轻云是谁?他是党项拓跋赤辞一脉的子孙,她是拓跋郄的独生女儿,更是党项崔璨的明珠,谁能杀她,谁敢杀她?此时的拓跋轻云像个疯疯癫癫的贱女人,让人心疼,心醉。

拓跋郄虎目含泪,上前两步,挥舞着双臂大吼道,“轻云,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拓跋轻云比任何时候都理智,她深深地看了拓跋郄一眼,心中涌上一份愧疚。她做这么多,无非是想借着张拱一事逼迫族人低头罢了,今日要么她拓跋轻云死在这里,要么族人低头,依附赵有恭。总之,她拓跋轻云不想看到族人一个个死在定****的屠刀下,与其那样,倒不如提前死在这里。

“爹,你听不懂么?我是赵有恭的女人,你....还有族中所有人....都要记住,你们要报仇,就在今天。不过,有些事情你们一定要清楚,满叔的死听雨阁脱不了关系,就像今日之事一样,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呸,你在胡说什么,阿联,快把她扶下去治伤....”

阿联点点头想要上前,却被拓跋轻云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到了此时,拓跋郄以及族中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要么他们放弃杀赵有恭的念头,要么就今天把拓跋轻云杀了。可谁舍得杀拓跋轻云,谁又能杀拓跋轻云?渐渐地,拓跋郄低下了头,一些党项族老也低下了头。

拓跋轻云知道自己赌赢了,自己做这么多,够了么?看向东方,拓跋轻云缓缓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听到阿爹在痛哭,无数党项子弟在痛哭。

寒风吹个不停,冷了天地,冷了人心,白山寨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落入赵有恭的耳中,对于拓跋轻云所做的事情,他深深地感动,可他心中也明白,拓跋轻云在白山寨当着那么多党项人说的话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说爱了,其实只有恨,她说喜欢上了,其实是恨入骨髓,她做那么多事,无非是为了几十万党项子民着想,绝不是为了他赵有恭。知道这些,可赵有恭依旧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拓跋轻云用生命迫使党项低头,他赵有恭一下子多了几十万臣民,同时也多了一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敌人。

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这一天长安城里热闹非凡,赵有恭却躲在屋中喝着闷酒,年前拓跋轻云就会住进王府之中,可一个心已经死去的女人,住进来又有什么意义?政治婚姻,彻头彻尾的政治回音,拓跋轻云入住王府,就是为了让那几十万党项子民平静的活着。

一口烈酒,不知道灼伤了多少人,回忆着与拓跋轻云相遇到相识,第一次相见,她垮着弯刀,趾高气扬,像个塞边牧马的草原女子,那时候她全身充满了野性,是那么的吸引人,就是这种野性,让他记在心头。如今那个其余宣扬的女子没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为了部族利益,苟活时间的行尸走肉。

三娘走进屋中,看到赵有恭还在喝着酒,不禁蹙起了眉头。多少年了,可很少见殿下一个人喝闷酒的,“殿下,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伤身?呵呵,三娘,你说本王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那么遭人恨?”

说实话,三娘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王者之路,注定充满了腥风血雨,总会舍弃许多珍贵的东西。也许这次是拓跋轻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