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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漫漫冬日已至,北方难得迎来一年初雪,冷是冷点,不过好在还有些许湿润,那怕是化雪所得的薄薄一层。

这些时日以来,京城发生了很多了事情,有鲜闻乐见的,有老生常谈的,家事国事天下事,都得关心一下才是。

那怕是茶余饭后,说说、聊聊,也是一种关注嘛。

严嵩,严阁老之子严世蕃一案,终于尘埃落定:其罪当诛,当斩无疑。

严世蕃休也,严嵩被罢职,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剩下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谁说不是呢?呼风唤雨了这么些年,突然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与死何异?”。

京城一个茶馆中,几个对朝局颇为关切的闲人正在闲聊着:“要说人活这么一辈子,落得这样一个结局,真是惨啊”。

众人说的最多的,还是那个罗龙文。

为何?他的职位低,而露面的机会多,关于他的话题,自然也就多了些。

“要说这个罗龙文,可真不是个东西,竟然通倭,想着投靠倭国,让严世蕃去倭国躲避,听说了嘛,我可是在刑部有亲戚的……”。

一个中年男子,长得胖胖圆圆的,说起话来喜欢卖关子,就是喜欢暗中别人都眼巴巴盯着他的样子。

罗龙文胆子确实够大,不过玩火必然自焚,今日的下场研究注定,这怨不得谁。

轰动一时的严氏之案,最终就此落幕。常言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对老百姓而言,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激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寻常百姓的最大好处,无非就是多了话题而已,至于那些昔日一心想着巴结严氏的人来说,只能自己咽下这颗苦果了。

不管怎么说,生活还得继续。

……

天气不错,仲逸继续往来于翰林院与裕王府,外边的世界与他似乎没有多少关系,顶多是风雨之下一个站在更加安全的地方,欣赏风景而已。

从当局者跳出来,再到旁观者,事情大致也就是如此了。

翰林院,仲逸的“办公室”。

“默大哥,你倒是说说,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说,我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闲来无事,仲逸一边品着茶,一边与程默闲聊着,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日子,才是常态。

“仲大人,你要这么说,我也就不好隐瞒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朝中将有大事发生”。

程默再次往往门外,将门关好,凑上少来,刻意压低声音道:“听说啊,皇上不行了,这后继之君牵扯到龙脉的延续,不好说啊”。

当然,这都是听说啊,我可不敢保证。

这小子,简直要成精了。

不知从何时起,仲逸对程默不得不开始刮目相看,这小子号称百事通、包打听,京城之事、各个衙门的门门道道,简直无所不能。

在西北榆林府三边镇,程默作为随从,还小小展示了一下那套刀法,虽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防身绝对绰绰有余。

忠心也够,胆识也够,像程默这样的随从,早就应该高升了,起码在翰林院有了一席之地。可是在仲逸来翰林院之前,他总不受待见,尤其是掌院学士,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默大哥,你这些消息是从哪来的?”。

仲逸无心饮茶,倒是对他的话很感兴趣:“你在顺天府有亲戚,还是锦衣卫有故交?”。

呵呵,程默一个大大的、夸张的憨笑。

“仲大人,天机不可泄露,山人自有妙计,门有门,路有路,道道大路有门路,这就是江湖”。

程默简直不能自已:“我若是不在翰林院干,也饿不死,不过话有说回来了,要是不在翰林院,也不会任职这么多人”。

这话说的,简直太精辟了。

“这算不算行话?”。

仲逸笑道:“就是你们道上那个套路?我真不懂,都江湖了”。

“算了,不说了,还是说说继承大统的事儿”。

仲逸有些迫不及待,程默也好像早有准备。

自从来到翰林院,程默做了仲逸的随从,搭理日常,安排行程,二人的关系,简直相见恨晚。

用程默的话说:“只有仲大人把他当人看,而不仅仅是一个下人那么简单”。

就冲这句话,当以重报。在三边镇是如此,在东南浙江、福建一带抗倭,也是如此。

不仅要做一个好跟班,更要做好一个好参谋。

“仲大人,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况且多年服用丹药,你说那玩意儿……能管用吗?”。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程默也不再避讳:“若是皇帝有个闪失,能继承大明大业的,除了裕王殿下,还有谁?”。

还有谁?

这话说的没毛病,这是朝中几乎人人得知的,朱厚熜的儿子,大多早逝,剩下的,除了朱载垕,还真没有人可以问鼎大宝了。

在无意中去了那个21世纪,唐小丫曾说过关于朱厚熜、朱载垕,还有现在还是个孩子,将来的万历皇帝……

关于这些个信息,仲逸不知看了多少遍。心中再清楚不过,也曾想过改变……

后来,同样知道结局的,还有袁炜。

袁炜的结局是在行程的路上逝世,结果真是这样。

哪怕,仲逸曾找过大名鼎鼎的李时珍,开了良方,自已也反复叮嘱过袁若筠要听了药品、补品,清淡饮食、作息规律,加强锻炼。

这些都是仲逸听唐小丫说了无数次,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尤其袁炜这种因为多年拿药品、补品当饭吃的。

结果呢,离京城的时候还好好的,恢复的相当不错,可是仲逸从东南福建回来后,一切都晚了。

按照目前的时间推断,朱厚熜确实不久于人世,接下来继承大统的,正是裕王殿下,也就是自己侍读的朱载垕。这几乎是人人知道的。

可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从土地公将他再次带回大明时,仲逸就一直苦苦思索,几乎天天都在想一遍。

知道归知道,智慧是智慧,哪怕那种所谓的“先见之明”已经实现了,也要立足于当下,根据当前形势,做出应对之策。

还是那句话,大明的事,还得要大明的人、用大明的方法来做,其他的,都不好使。

眼下,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程默,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翰林院一个极为普通的跟班,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又该怎么说呢?

“裕王继承大统,这是朝中人人皆知的事儿,可是,这与我一个翰林院小小的六品侍读,有什么关系呢?”。

仲逸是真的对程默有些钦佩了,一句请教,完全发自内心:“快给我出个主意”。

也不客套,程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经验说了出来:“仲大人,办法尽快面圣一次,翰林院有这个机会,圣上对你也颇为器重”。

仲逸细细看着,程默也犹豫了一下。

“只是,你太过年轻,皇上如此重用你,绕过庶吉士的考核期,短短几年做到六品侍读,已经不错了”。

程默直接摊开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上对你器重,可是新君继位,就不好说,未雨绸缪,你应该提前准备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仲逸沉默了,这确实是个事儿。

不要程默提醒,自从福建回京后,仲逸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为何皇帝就是不召见呢?

前些日子见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石成时,委婉的问了一句,得到的答案也大致如此:不太清楚。

还是那句话,圣心难测啊。

“仲大人,你可以自己找机会,翰林院近水楼台先得月,向皇帝要句准话”。

程默特意说了一句:“这段时间以来,你还是最好不要去裕王府,免得闲话”。

“这段时间以来,盯着裕王殿下的,大有人在,若是让圣上知道了,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人走茶凉的感觉”。

末了,程默再次重复了一句:“即便因为有裕王府侍读的恩情,最好还是让皇帝说出来,这样,无论对你,对裕王,都是最好不过了,我虽愚钝,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从一而终”。

好小子,有句话叫:要看一个人对自己如何,就看他对别人如何?

都是兄弟,他敢对别人背后下手,那没准有一天,就敢对你下手,论起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一而终,正是程默对别人的态度,如此一说,仲逸也就更放心了。

“多谢默大哥提醒,我尽力而为”。

仲逸望望窗外,微微摇头笑道:“今日,你做了我这个侍读的侍读了,应该庆贺一下,今晚去酒楼,痛饮一杯”。

程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当不起,我这人,不喝酒还行,一喝酒,反而说不了,还是给我讲个鬼故事吧”。

哎,今日没有去裕王府,也没有进宫,翰林院清闲的一天。

……

傍晚时分,仲逸随意走在大街之上,都是原来街道,一如既往的店铺,熟悉的叫喊声。

熟悉归熟悉,竟有些陌生。

这就是心境。

回到府上,准备找师姐简夫人的仲姝说会话,看来是不行了。

“贤弟啊,弟妹也在这儿,这可不是我要叫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