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涵看出十三的不甘心，摇摇头正要开口，门却突然响了。

十三准备去开门，却被夕涵摁住了。

她整理了衣裙，起身去开门。

“奴才奉了绮文女傅的命，是来送饭的。”

门外站着一个青衣小厮，他向着夕涵一拱手，将一个食盒递过来递了过来。

“好的，辛苦了。”

夕涵点点头，将食盒接了过来，笑着道谢。

那小厮只是笑着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夕涵见他走远了，便反手关上了门。

她一转身，发现十三就在身后。

“十三，你吓我一跳！”

夕涵伸手拍了一下十三的肩膀，长呼了一口气。

“奴才，帮您拿！”

十三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伸手将夕涵拎着的食盒接过来。

夕涵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其他的意味，眉头微皱，轻声问道：“十三，你在这边会不会不习惯？”

太学和内宫从来都是泾渭分明，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太学里服侍的都是正常的男子。

除了皇子皇女的侍从偶尔会有太监以外，这里甚至几乎是看不到湛蓝色宫袍的。

陛下对于学问看得很重，觉得阉人卑贱不应该玷污了学堂。

为了迎合陛下，皇子皇女们即使是带了太监在旁边侍奉，也会将他们留在学堂之外。

“奴才知道规矩的，不会靠近学堂。”

十三垂下头，低声回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担心你住的不习惯。”

听他如此回答，夕涵也觉得有些心酸，开口安抚道。

“奴才永远跟着主子。主子在哪，奴才便在哪。”

十三抬头露出一个笑，语气坚定。

“十三……”夕涵对上他的视线，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开口道，“十三，人生无常，总有一死。若是有天我……”

夕涵看着十三那双清亮的眸子，那个‘死’字有些说不出来。

“若是我离开这个世界，你接下来准备怎么生活？”

她抿抿唇，换了一种柔和的说法。

“主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十三敏锐地察觉了夕涵暗含的意思，猛地跨前一步，语气急切。

“没有啊！”

夕涵下意识摇头，将他的猜测否决掉。

她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只是觉得你似乎……似乎有些太在意我了。”

夕涵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十三的忠心耿耿，只能用‘在意’这个词。

“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应该万事以您为重。”

十三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夕涵的话。

他思考了一会，语气郑重地开口。

“如果那？如果我离开这里了，去了一个你去不了的地方。你以后要怎么生活？”

夕涵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她抿抿唇，又问了一遍。

十三对上她的视线，将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一定不是主子想听的。挣扎了半天，突然将问题抛了回来：“主子那？主子希望我如何生活？”

“我希望？”

夕涵一愣，语气迟疑。

“是，主子是如何想的？”

十三侧头看着夕涵，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啊。看看没有看过的美景，吃些没有吃过的美食。不被困在哪个地方，而是自由的生活。”

夕涵想了一下，给出了心中的答案。

十三望着她，沉默了许久，最终点点头：“奴才，明白了。”

他强撑了笑容，夕涵仍看出那双眸子里隐藏着的，被抛弃的委屈。

夕涵抿抿唇，抓了抓头发，心中也有些难受。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所以告别总是要提前。但是如果真的和十三说了，又怕这孩子承受不住。

夕涵咬咬牙，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伸手招呼着十三：“十三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是，主子。”

十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显得有些迟疑，却还是快步走过来，站到夕涵旁边。

他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垂手等着夕涵的吩咐。

“坐下吧。”

夕涵拍拍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是。”

十三应了，顺从地坐到一边。

“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但是我不是这里的人。”

夕涵内心挣扎了许久，却还是开口说了。

“主子？”

十三显得有些茫然，他抬头看着夕涵，轻声喊了一句。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柳依依挡过刀？”夕涵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慢慢讲，便开口引了一句。

“奴才知道这件事。”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