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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如何是好

顾禾茹先前还有几分钟未褪去的婴儿肥,如今消瘦下来,眉眼忽而精致了许多。

瞧着竟有几分她娘亲的模样了。

泪盈于睫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动人。

可惜,顾清若不吃这一套。

“四妹,你想说什么?”

顾清若就不信,她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提想要嫁过去的事情!

“二姐姐,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长辈做主,方才祖父和父亲已有商议,你要不要先听听看?否则万一你的决断与长辈之言相冲突了,做妹妹的可如何是好呢?”

嬷嬷有些委屈地道:“国公爷说,如今国公府是将军执掌大印,这两府联姻的大事,必得加盖大印公正,所以要等将军您回来才能决断。”

嬷嬷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听闻这婚姻大事,听长辈高堂的不说,还要听姐姐意见的。

不过也是,别家也没有这么个手握大权威风八面的将军女儿啊。

不是这嬷嬷自己吓自己,自打顾清若进门之后,她是没敢正眼好好瞧上一瞧。

顾清若穿着铠甲大马金刀往厅堂一坐,多年沙场的威压杀气,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比如旁边方才一直哭泣的国公府四小姐,啜泣声就小了很多。

“既然是这样……”顾清若刚刚开口,说了没几个字,一旁就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

“二姐姐……”

顾清若转头一看,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这是顾禾茹?怎么看着消瘦了这么多?从前纤细倒还有几分干练的模样,如今都能称一句弱不胜衣了。

特别是顾禾茹还穿了一身湖蓝色百褶裙,更显得没有气色。

“奴婢会转告王爷的。”嬷嬷道。

“庆王妃之事乃是大事,何况王爷也算是二叔的姻亲,到时候国公府自然会去吊唁。”顾清若又道。

“这是自然。”嬷嬷堆笑道:“方才将军也说到,国公府与王府是要结姻亲的,如今王妃乍然过世,府里一下便失了主意,正需要个主事的……”

“嬷嬷说这话,本将可就听不懂了。”

“王爷的意思,是希望能尽早让小姐入府,也好主持大局,这王府上下的家业,总不能连个操持的人都没有,将军您说呢?”嬷嬷恭敬道。

顾清若这下是真不明白了,就算她能猜到庆王有让顾禾茹提前过门的意思,也猜不到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这老嬷嬷叭叭在这跟她说半天,是个什么情况。

“嬷嬷言重了。如今尚有高堂在此,本将一非长辈,而非长姐,哪里轮到本将来决断。”

顾清若的话说到这里,嬷嬷也觉得很委屈。

这是她想问的吗?!

镇国公府的厅堂之上,老国公坐镇,一行人正襟危坐,只偶有几声啜泣的声音。

顾清若大步流星走进去,给几位长辈见过礼,往边上一坐,便有庆王府的人过来说话。

“奴婢见过将军。”前来报信的嬷嬷给顾清若行了一礼,道:“将军送行归来,辛苦了。”

顾清若肃着脸,道:“嬷嬷有事请讲。”

“自然自然。”嬷嬷点了点头,道:“昨儿夜里,王妃身子就不大好,后半夜便殁了……”

嬷嬷说到此处,还拿手帕擦了擦眼泪:“御医去瞧过,说是心悸所致……”

“劳烦嬷嬷转告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顾清若在心里冷笑,心悸?这病发的真是时候啊。

“多谢将军。”

“姑娘,回吧,他们已经走远了。”

长长的队伍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璧青才上前劝了一句。

“是啊,姑娘,京里的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瑶红跟着说了一句。

顾清若也不是矫情的性子,不过感伤一阵,便又活了过来:“走!”

这账,也该从头到尾好好算一算了。

一行人骑马回京,才到城门口,就被府里派来报信的侍卫拦了下来。

“将军!将军!”

顾清若一把拉住缰绳,飞身下马,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那侍卫凑到顾清若身旁,小声而急切地道:“庆王妃殁了。”

什么!

“哪里来的消息?”

“您出去不久,庆王府报信的人就来了,此刻正在府里呢。”侍卫急切道:“老爷吩咐说让将军赶紧回去。”

等一行人平静下来,顾清若才说:“与诸位说句肺腑之言,皇上从前待清河军如何,诸位心里有数,如今事情还未了,我自然是要负起责任来,若我抛下这些事情,与你们回去,那清河军才叫麻烦。”

“将军不必说了,我们照办便是。”

“是啊,将军放心。”

……

“时辰到了。”顾清若起身,道:“诸位请吧,我送你们。”

一干将领齐刷刷抱拳单膝跪地:“末将拜别,将军保重!”

顾清若一直送到长亭边,在长亭外目送着清河军缓缓远去了。

她的人虽然还在此处,但是心已经跟着这千军万马离去了。

若不是京里还有未完的事情,她早就跟大军一同离开,去往自由而辽阔的北境。

京都能留得顾清若的人,却关不住顾清若的心。

“你说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条件只有一个……”

“你留下。”

顾清若猛地抬头:“什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叶瑾煜淡淡道,眼里是顾清若难以看清的平静无波。

顾清若深吸一口气,抱拳道:“皇上,清河军数十年来忠心耿耿……”

“你说的,朕都知道。”叶瑾煜打断顾清若的话:“将军别忘了,你的身后,这大殿之外,还有文武百官站着呢。他们都在等着,想要看看朕会如何处置,朕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顾清若愣怔在原地。

许久,顾清若俯身拜了一拜:“臣……领旨谢恩!”

“我留下。”

几个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纷纷问:“留下?什么留下?怎么留?”

“就是诸位理解的那个意思。”顾清若起身拱手道:“清河军的将士,就拜托诸位了。”

几个将军就算是从沙场出生入死征战过来的,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啊,一时间根本缓不过来。

“将军,您的意思是,你留在京城,我们回去?”一个将军问。

“是。”顾清若点头。

“他酿的!”另一个将军一掌下去,差点没把桌子拍散架:“这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没将的兵算是什么玩意?!”

一时间议事厅内乱哄哄的,到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虽说这些将军都是通文墨懂道理的人,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克制不住本就不受太多约束的本性。

“好了。”顾清若轻轻的两个字,场面瞬间就安静下来。

“这是皇上的圣旨,军命不可为,何况我已经答应了。”

“将军!”“将军!”

“诸位都是跟着我南征北战,九死一生过来的,我顾清若要说给诸位托付性命也是敢的。如今清河军有劫,我身为清河军主帅,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北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过不是今日而已。”

“诸位务必守好清河军,顾清若在此谢过诸位将军了!”

觅蓝以为顾清若说的是不必回府收拾东西了,朝应了一声,准备去安排旁的事情,被顾清若拦住。

“等几位掌旗的将军回来,让他们即刻到此处来见我。”

觅蓝知道是临行前要例行交代,便道:“几位将军都是知道的,除了回城道别的两位,剩下的都在营中,将军随时可传唤。”

“人齐了一同说罢。”顾清若想了想,又道:“把瑶红、佩紫也一同叫来。”

“是。”

等觅蓝出了门,璧青才上前递上行军图,道:“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

顾清若笑了笑,道:“果然瞒不住你。”

璧青与她朝夕相处,最能察觉她的变化和心思。

一刻钟后,几位掌旗的将军便都到齐落座。

顾清若道:“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在此也再多说,便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

“户部和吏部正盯着军费的事情不放,这个节骨眼上,清河军出了事,皇上自然十分恼火,为了杀一儆百,处理自然不会手软。”

“但皇上已经应允,不会累及清河军,只罚有过之人。”

“条件是……”

“回将军,拔营已毕,两刻钟后即可上路。”佩紫进入议事厅,回话道。

顾清若点点头,道:“诸位还有亲眷在京都的,趁着时辰未到,回家去与父母亲人道个别吧。两刻后启程回北境!”

“是!”众人都有了心理准备,故而也没有多话,应了声便匆匆离去了。

“将军,宋统领的旗下八百人,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暂时划到刘秀手下,回程路上由刘统领负责安排。还有十之三四的士兵回乡探亲,还未来得及回京,都记在名册里了。”佩紫递上名册。

顾清若吩咐道:“驿馆传信,不必回京了,直接往北疆回营便是。”

“是。”佩紫领命,匆匆着人去办。

佩紫刚出去,觅蓝又匆匆进来:“将军,运送行李的车马已经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行礼要装,属下立刻派人去取。”

顾清若的动作一顿,看向觅蓝,摇摇头道:“不必了。”

行军是清河军上下都做惯了的事情,所以哪怕有些风波形象,一切也都还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中。

治军必得严法,军中自然有军法,各军又因着性质将领等不同之处,军法各有不同。

其中清河军的军法,堪称最为严厉的之一。

这是当年第一代镇国公传下来的规矩,数年不曾动摇。军中将士但凡有错,无论官职,一律严惩不贷。

重压之下,自然会有反对之声。

所以重刑的同时,清河军的军饷之厚,也是旁人无法企及的。

顾家先祖的话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