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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受伤的是纪遥, 哭的却是晏双。

晏双抱着纪遥的手臂哭了一路。

其实纪遥已经说了自己没事,可他越这样说,晏双就哭得越厉害。

晏双哭起来是没声的, 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一滴一滴地砸在纪遥的衣袖上。

校园里路过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会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 纪遥浑不在意, 只用余光看向深深低头的晏双。

爱错人。

被辜负。

太阳底下每一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宿舍里的人还没回来。

门一关上, 晏双就扑到了纪遥的怀里掉眼泪。

纪遥还是有些僵硬, 不太习惯, 他静立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伸手轻抚了抚晏双的头顶,动作笨拙,不太熟练地安慰着他。

“从今天起,”纪遥语气平淡,“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 ”他顿了顿, 又补充道:“你也不允许再去接近他。”

晏双埋在他胸膛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他抬起头,露出哭得粉白的脸, “纪遥, 你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不好?”

“没什么。”

“我就看一眼, 当我求你。”

总是那么轻易地就露出现在这样可怜至极的表情, 刚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很厌烦的, 纪遥这样想着, 解开了衬衣下面的扣子, 轻撩了下摆。

晏双看到纪遥腹上的淤青,眼皮轻跳了一下。

秦羽白这狗东西,这腹肌他摸都还没摸过呢,要是给他打坏了,看他扇不扇他就完事了。

指尖轻碰了一下。

少年腰腹的肌肉光滑又富有弹性,因受伤而微微发烫,被那样轻触了一下,便如水波般起伏了一下,脚步也随之后退,眉头轻锁。

“一定很疼吧?”晏双满脸愧疚,眼神纯洁。

纪遥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拉了衬衣要扣上,又被晏双抓住了两侧的衣襟。

“其他地方呢?我看看。”

“没什么。”

“你就让我看看,要不然咱们上医院,你都流血了……”

语气焦急又慌乱,带着似乎又要变浓的哭腔。

纪遥想拉开晏双的手,手上略一使劲又担心会弄疼晏双。

“不行,我一定要看……”

投鼠忌器,拉拉扯扯,纪遥不断地后退着,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一下坠到了床上,连同被他拽住的晏双。

狭小的单人床发出沉重的“咯吱”一声。

喋喋不休的话语和绵绵不绝的拉扯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

一双眼睛深沉而冷静,另一双眼睛却全是惊愕与意外。

掌心扣着的手腕单薄得像一张纸,晏双趴在他胸前,浑圆的眼睛受惊般地呆住了,不知怎么,纪遥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也没有放开攥着晏双手腕的手掌。

他们安静地维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

空气中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束缚、缠绕在了一起。

就像那天晚上在阳台上。

谁先挪开目光,就像是谁心里有鬼似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坦荡,他们彼此都必须毫不在意地直视对方。

晏双率先挪开了目光,他埋下脸,声音细细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你放手……”

掌心的温度骤然升高,纪遥几乎是下意识地甩开了晏双的手。

而晏双似乎是没料到他这样干脆,失去了纪遥手臂的支撑,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唔——”

嘴唇重重地磕在了脖子上。

身体骤然贴紧的触感“吓”得晏双立刻就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

这种时候,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犯错。

晏双手脚并用,膝盖不知道碰到哪,纪遥闷哼一声,忽地伸手握住晏双的腰。

“别动。”

声音低沉而稳重。

下一秒,晏双就和纪遥换了上下——纪遥握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从身上掀了过去。

晏双头晕目眩地躺在小床上,上方的视线里纪遥只停留了一秒钟就直起了身。

纪遥站在床边,衬衣散乱地解开了,露出胸膛到腹肌的一大片肌肤,可他看上去还是很冷静自持,俯视着躺在他床上的晏双。

眼镜歪倒在一边,哭得太久,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嘴唇微肿,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怜巴巴的。

“这点伤不算什么,”纪遥淡淡道,“他比我伤得重。”

晏双:知道了知道了,是你打赢了。

晏双沉默了一会儿,又要开口时被纪遥抢断,“不要再说对不起。”

于是晏双又黯淡地闭了嘴。

“不是你的错。”

少年人的声音总是那么干净又有力,就像真理降临般不容反驳,再沮丧再难过的人听到他的话都会重燃希望之火。

晏双双眼微亮。

纪遥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再次重复:“遇见他,不是你的错。”

强横的温柔将陷入泥淖的人以不容拒绝的态度一力拉起。

晏双伸出手。

纪遥只犹豫了片刻,便将手递给了他。

他的掌心有一丝丝的汗,晏双的也是。

手掌交握,热流涌动。

晏双眼中微微泛出泪意,紧握住纪遥的手,露出感激的笑容,“纪遥,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

他的生活中不幸的太多,仅有这一丝的光亮。

纪遥反握住他的手,他没有说什么来回应,只是心想:他只有他。

纪遥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晏双终于有机会把腰上的领带解下来,幸好T恤够长,要不然纪遥拉他那一下准露馅。

想了想,晏双还是将领带又系回了腰里。

放哪里都不安全,以免夜长梦多,还是把领带还给戚斐云本人好了。

晏双拿手机给戚斐云去了个约见面的邮件,措辞相当的正经,毕竟助理也会看到,还是别吓坏直男了。

晏双站到卫生间门口,“纪遥。”

浴室的水声立刻停了。

“我下午还要出去打工,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片刻之后,晏双听到纪遥“嗯”了一声。

“你身上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不想去医院的话,可以去校医务室,或者等我打工回来,我买一瓶药油给你按摩按摩,好起来会很快的……”

“不用了。”

水声复又响起。

晏双:不用最好,爷才没钱给你买药油呢。

晏双人刚走到公交车站,戚斐云的邮件回复了,他下午有研讨会,一直要到晚上7点才有空,晏双晚上可以到医院找他。

看样子开过荤以后的老处男是食髓知味了啊。

晏双笑了笑,正要转身回学校,准备去图书馆耗一下时间,手机又震了。

“东门,午餐。”

晏双来到东门上了车,见副驾驶坐着的是熟悉的小保镖,先开了个玩笑,“我不跟你们走的话,是不是要打断我一只手啊?”

“晏先生,”小保镖回头露出阳光的笑容,“那怎么可能呢,使用暴力是违法的。”

晏双心想别逗了。

车一启动,晏双就开始和保镖闲聊,主要是问那天他和秦羽白走之后发生的事。

“我们很顺利地带少爷回了家,先生很高兴呢。”

车这次又来到了个前几次没去过的地方,是一处武馆。

晏双心里一跳,心想纪文嵩该不是心疼儿子挨揍了,立刻就找他兴师问罪也揍他一顿吧?

他可以接受跟渣攻们刷虐身kpi,可不能接受和渣攻他爹刷。

武馆内极其安静,由小保镖引着他进入了庭院。

晏双一进去,就看到了庭院中央的木制擂台,擂台上立着两个身着空手道服的男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其中一个正是纪文嵩。

晏双在旁边只看了一分钟,台上就分出了胜负。

倒下的人气喘吁吁,连连摆手。

站着的纪文嵩两手挎住腰带,笑道:“你老了。”他说罢,回眸望向一边的晏双,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晏双轻一点头。

他身后的保镖忽然上前,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白毛巾,没有去递给纪文嵩,却是递到了晏双眼皮子底下。

晏双静默一瞬,伸手拿了毛巾,缓缓向擂台走去。

纪文嵩站在擂台边。

晏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