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尊抿着唇，没出声。

慕南希从来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莫尊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内心必然是焦灼的。

如果是别的事，她都可以坦然，甚至无所畏惧。

可莫尊现在提到的是关于自己怀孕和孩子的事。

“莫尊！”

慕南希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你知道不知道，从十岁之后，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当初盛家的事，我对你有多失望你不会明白，如果你最信任的人，却是一直都瞒着你心中最忌讳的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说服我自己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我想我应该谅解，甚至是理解你。所以最后一次——”

“你懂得，我慕南希天不怕地不怕，是我想要做的，谁都拦不住，天王老子也不行，你觉得你今天出现在我面前，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么？”

莫尊终于还是叹息一声。

她太倔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当自己无意之间得知之后，他才会心神不宁，一直都决定不好，到底应该怎么样才是最好的。

其实为了小希，他什么都可以牺牲。

就像她说的，盛家的事，始终都是愧疚。

“小希……”

莫尊低声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克制，似是有着极大的痛苦，不想被这种痛苦所摧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声音压抑，“我希望我可以救你，但…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是徒劳的。”

“我只能来告诉你，小希，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期待孩子的到来，但其实你不能…你不能生下孩子。”

慕南希眸光冰冷，一把推开了面前的莫尊，“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既然已经是有了一个开头，莫尊也不再遮遮掩掩，“A组织从金三角搬迁到了国内的事，我一直都不太清楚，一直等到那次他们的人直接找上门，把你带到了那个四合院，那地方以前的确是组织内部在国内的大本营，之前我还没想到有什么问题，陆北辰来找我的时候，我想的就是，他们想要让你回组织，那次陆北辰不让我跟着一起去，但我其实还是去了，小希，你在四合院里应该是见过那个白色的房子。”

慕南希从来都是冷静自若的人，天大的事，都不能让她变脸色。

然而现在，她的确是胸口莫名一窒。

她知道，当初她在那个四合院见到那那栋白色的房子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十分诧异，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具体形容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瘆得慌。

她没出声，等着莫尊继续说——

“那个房子，其实就是等于你。小希。”

慕南希蹙眉，眼底有着疑惑。

莫尊继续说：“那次陆北辰进了之后，挟持的人质，就是A组织的少爷，叫时澈。你很陌生，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在组织的那几年时间里，和他几乎是没有接触的，他其实和你一样大，小希，你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么？”

慕南希在这一瞬间，头脑非常冷静，然而闪过的风暴，就是那个在广场被自己救下来的孕妇，她之后告诉自己，那个少年有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眸子。

而现在，听到莫尊这样的问题。

她竟是下意识想到了什么，本能开口，喃喃自语：“…他和我有血缘关系。”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莫尊似乎也是有些意外，“你知道？”

慕南希仿佛是意料之中，又好似意料之外。

但那一层始终都遮在自己面前的神秘面纱，正在一点点被人揭开——

“看你表情，你是猜的。”

莫尊很了解慕南希，断言，“你不可能知道，你猜是因为他在你面前出现过几次，小希，我以前总觉得所谓双胞胎心有灵犀都是扯淡，不过在你身上倒显得很有道理，你知道上次你和我说，你怀孕了，你觉得你怀的是双胞胎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吃惊么？就像因果循环一样，没想到所有最奇妙的事，都让你碰到了。”

“时澈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他只比你小了两分钟。”

慕南希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做到冷静的，大脑竟是无比清楚，可能这一切，在之前就已是有所察觉，到了这一刻，才会如此正常。

她想到了什么，又开口：“所以我在组织见到那个女人，她是……”

“小希，她和你们的确是有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慕南希呼吸微微一顿。

“那么你之前一直都和我说，盛天朝没撒谎，当初他编的那个故事，想必你也听到了？你一直都不告诉我？”

“小希，我说过，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害你，我只是他们一盘大棋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盛天朝当初和我说的，跟和你说的，基本类似，我现在知道的，是这段时间我自己调查推断出来的。而且你的情况，我完全是可以肯定的。”

“我到底什么情况？”

“你不能生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