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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郁承曾经几次询问过侯素馨和郁卫东要不要随他搬去北京或者香港,比这里更为繁华的都市, 那里有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康庄大道, 车马川流。

但是他们的答案一直都是“不”。

不是固步自封,是这座小城承载了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择一城终老,踏着青苔石板走过阴雨绵绵的小巷,每一条裂缝、每一道墙壁的纹理都曾经发生过美好的故事。

郁承从小在这里长大,那种对于家乡故土的亲切感也是其他地方无可比拟的。

郁卫东在家里为他们做了晚饭,三人围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坐着,恰到好处的温馨。

怀歆一边品尝热气腾腾的鸽子汤,一边听郁承和郁卫东像一对寻常的父子俩一样话家常。

老人家得知他们终成眷属,实在高兴得不得了。

同侯素馨直白的表达不一样,郁卫东的喜悦藏在眼角眉梢,慈祥堆叠的皱纹里,他同怀歆说:“小歆,如果阿程欺负你的话,你就来找伯父,伯父替你出气。”

怀歆下意识睇向郁承,发现男人眼尾舒展,也在勾唇笑,她弯起嘴角,点点头:“好。”

郁卫东给她又盛了一碗饭,询问:“小歆还没毕业吧?”

第一次见面时装作已经工作的同事,是因为那时她和郁承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中,所以心照不宣地用了lisa的身份,后来互相确认心意之后,自然向老人家和盘托出。

“对,还在读研究生,第一个学期马上结束了。”

“要读两年?计划做什么工作?”

“嗯嗯。”怀歆想了想,如实说,“可能偏投资类的,但是不知道毕业的时候有哪些机会。”

每年顶级私募校招的人很少,而且还要看大年小年,年景不好的时候可能寥寥无几,所以特别看运气。

郁卫东朗声笑起来:“这就不用太担心了,这不是还有阿程呢。”

怀歆笑眯眯地看郁承:“是啊,要是我找不到工作,就让他帮我兜底了。”

郁承轻笑一声,低缓应:“好,没问题。”

吃完饭,两人计划再待一个下午,怀歆同郁卫东聊天,三人趁着午后阳光正好去集市上逛了逛,怀歆看了眼郁卫东经营的铺子。

临别的时候,郁卫东站在车站目送他们。

他似是犹豫片刻,还是拉起怀歆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孩子,伯父欢迎你和阿程常回来。”

怀歆凝望向他的眼,心头一阵熨烫般的温软。

她知道侯素馨在这里,他必然是哪里也不去的,但是被爱人忘却的痛苦又宛若阴云一般时时笼罩着他。

一个人住在家中,会很寂寞的吧。

“伯父,我们会常回来看您和伯母的。”

老人家脸上的希冀和难以叙说的离别情愫分外明显,怀歆脸颊粉扑扑地看了一眼郁承,心中思绪流转。

也许……是时候换一个称呼了。

没等郁承说话,怀歆就自作主张地唤郁卫东:“爸。”

姑娘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极为漂亮,弯起来就像是天边的明月,沁着绵绵的甜意,郁卫东完全没有料到,手抬起,又略有些局促地又放下,两页嘴唇翕动,片刻轻应道:“诶。”

怀歆知道他心里是开心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郁承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幽微似海。

怀歆亲热地挽住郁承的手臂,又重复一遍:“爸,您放心吧,我们会想您的,会常回来看您和妈的。”

到最后郁卫东也没能再多说两句体己话,但是怀歆却收获了来自老人家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坐在火车上,怀歆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沉翠苍柏枝叶繁茂浓绿,是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日影稀疏跳跃,似有碎金落在地上。

她侧过眸,发现郁承一直在安静地看着自己,眸色深而沉。

怀歆微倾过身,郁承就捧着她的脸低头,唇齿亲昵相贴,交换了一个心有灵犀的亲吻。

冬天来临,而他陪伴在她身旁。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人了,真好-

上次因为潘晋岳的事情临时从土耳其折返,这回郁承赶在冬天真正降临之前又带怀歆去了一趟。

原因无它,他想实现她坐热气球的愿望。

天气渐冷,热气球飞得逐渐少了,而且必须看准天气,雨雪天飞不了。

他们还是计划按照之前那个圆形旅游路线再走一遍,从伊斯坦布尔到卡帕多西亚,再到安塔利亚和费特希耶。

这回再游布鲁斯海峡,心中就多出了一份踏实和笃定。

蔚蓝的海湾波光粼粼映着冬日暖阳,怀歆倚着杆凭栏望远,郁承站在她身后,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颇具占有欲的姿势。

两人姿态都有些闲散,过了一会儿,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女生站在不远处,似乎正对着他们窃窃私语,眼眸里跳跃着极其雀跃的光。

怀歆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看郁承。

男人宽肩窄腰,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韧,轻眄一双漆黑深长的桃花眼,格外勾人。

等人走了之后,怀歆才转过身来,窝在郁承怀里,掀起红唇悠悠地笑:“哥哥也太吸引人了吧。”

郁承低敛着眼,眸色有些意味不明。

怀歆的手触到男人轻薄的内衫,循着胸口慢慢摸了下去,停在壁垒分明的腹肌处。

“哥哥身材也好好。”她勾了勾眼尾,手轻轻一按,语气莫名有些挑逗,“尤其是这儿,很有力量感呢。”

郁承倏地敛了眸,漆黑幽微的视线压下来。

距离一瞬间拉近,怀歆听到他在耳畔说了句什么,随后漫不经心地撤开。这时游轮在岸边缓缓停下,船上的人陆续上了岸。

太阳明明并不刺眼,怀歆却觉得颇为燥热,拧开手中的冰矿泉水饮了几口。

就在刚才,他靠近她低磁地轻笑,似若即若离的撩拨:“我还有更有力量感的,宝贝难道不记得了?”

tui!这个大流氓!-

他们重游了伊斯坦布尔南部的老城区和西北部的欧洲新城区,这边有很多著名的旅游景点,比如托普卡帕皇宫、地下水宫、塔克西姆广场和独立大街。

大概两天左右,飞去开塞利机场,住在格雷梅景色和视野最好的小山丘上。

第二天便预约了热气球, 根据天气预报显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肯定是能飞的,所以晚上两人摒弃了剧烈运动,乖乖修身养性,差不多五点就起床了。

六点准时有车来接,是一辆淡紫色的复古老爷敞篷车,涂漆光亮梦幻。车子沿着蜿蜒的石土路开往平坦宽阔的原岭,视野逐渐变得开阔,已经可以看到有几只热气球升空,点缀到即白的深蓝色天空中,是一种十分浪漫的景象。

他们在卡帕多西亚山上某处平原停下,有人上来迎接,此时怀歆才看到地上侧躺着的那只巨大热气球。

很巧合的是,也是紫色的,她最喜欢的颜色,怀歆的心情因为这点小细节更加快乐,开始期待一会儿的飞行。

飞行员已经候在一旁,告诉他们运气很好,此时风速不大,非常适合乘坐热气球。

定点测好风向之后,工作人员开始为他们的气球点火、充气,火光喷薄而出的时候,那一瞬间是非常壮观的。

整个热气球慢慢地鼓胀,一点点地膨起、向上漂浮,如同一片巨大的冠状云朵,人站在底下分外渺小。

郁承这时候看向怀歆,看见她眼中映出的橘色弧光,白皙侧脸温软姣好,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低醇唤道:“宝贝。”

怀歆卷翘的睫毛扑闪了闪,转过头来,朝他扬起一个笑脸:“哥哥。”

巨大的热气球像是喀斯特平原上的一盏明灯,火光生生不息,照亮了周围仍然被夜色披拂的褐色土地。

看着这样的景象,她心里很感动。作家与生俱来的共情力此时又占据了主导,怀歆伸出手,与郁承修长分明的手十指交扣。

这是一个能容纳十个人的小框,如今就只有他们两个乘客,鉴于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