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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环大陆战争·下

休息室。

两米多高的东方脸孔的路爸爸越过方写忆的肩膀, 一个栗暴拍在路蔚夕头上,同时对方写忆沉痛道。

“年轻人,对不起, 都是我家小路□□熏心做出这种事来!不过请放心, 我们家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金发碧眼的路妈妈则好像十分兴奋:“眼光不错嘛, 找的对象黑发黑眼最好看了, 妈妈超级满意呀。”

堂姐纤纤玉手直接先捏上了方写忆的肩膀, 仿佛对手感很满意:“怪不得从小就对我这种绝色美女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原来喜欢男生。还那么大胆大白天就, 不过讲真的品位是不错。”

路蔚夕:“不是,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路爸爸: “臭小子,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个小时后,市区某高级餐厅。

“都是一家人了, 请不用客气。”

方写忆冷静地看着餐盘里,巧了, 全是自己喜欢的食物, 既然如此——

“那我不客气了。”

路蔚夕:“?!?!”

“等一下,什么, 谁和你是一家人了!你给我停下不准吃!嗷嗷嗷疼!”

方写忆:“……”

他又不是故意的落叉子的时候对方正好伸手过来, 精巧的银色刀叉准确地没叉到牛排,叉到了金发碧眼少年的爪子上。

“抱歉, 我只是想切牛排。”

父母姐三人:“不用管他不用管他, 你继续吃。”

路蔚夕:“???”

堂姐:“对了,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方……”他看她是外国人, 就没说中文名, “嗯, Ryne方。”

“Ry……Ryne?”路爸爸闻言却一楞:“你是刚转学过来的?哎呀,你是方总的儿子吧!之前说过送来这边念书住我家的啊,怎么那么见外,都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路妈妈:“哎呀,就是上次那个带我们海钓的方总吗?这么巧,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门当户对嘛。”

路蔚夕:“???”

路妈妈:“方总可是我们家在亚洲区最大的客户呢,方家的大少爷,我们当然要好好照顾了。”

路爸爸:“是啊Ryne,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天就搬过来住。阿姨每天给你们做好吃的,正好还能和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起上学,。”

“还有,要是他敢再……咳咳,光天化日欺负你的话,告诉叔叔,叔叔扣他零用钱。”

“爸!我没有!”路蔚希拍桌。

路妈妈:“小夕成绩很差的,听说你成绩很好,你不要嫌弃他,带他一起进步。”

“妈你……”

堂姐:“我早就觉得我弟弟需要个正经人来管管他了。”

在学校里呼风唤雨,在家里毫无地位的路蔚夕已经不想说话。

……

从此之后,路蔚夕嚣张了十几年的人生,开始走向坎坷。

虽然,每番坎坷,都有点他自作自受的意味。

比如说,两个人表面一团和气地离开家,然后他突然在半路抢走方写忆的便当,结果却得意忘形撞到树上,鼻子痛了一整天。

比如说,两个人一团和气地离开家之后,在半路再次抢走方写忆的便当。但是老妈忘记三文鱼已经过期了,于是只有路蔚夕一个人得肠胃炎。

再比如说,吃饭的时候狂抢方写忆碗里的东西,可是这样很快就饱了,于是好吃的东西还是全部被方写忆吃掉了。(路蔚夕习惯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吃)。

更可恶的是,不论他是多么打从心底里真心想要欺负方写忆,旁人的眼光,总是带满了暧昧滤镜。

小弟:“老大你要是真的讨厌他,把他从你家里赶走不就行了。”

路蔚夕:问题是不能啊,他爸可是我爸的贵客!

“学长,人家一直很喜欢你,可是人家听说你已经和Ryne在一起了,呜呜呜,他到底哪里比人家好啦?”

路蔚夕:学弟……学长很想解释,可你那剽悍的络腮胡又让学长不敢解释。

于是坊间传闻,两个人锁死了。

无数双带着兴奋光芒的眼睛,全聚集在两人身上。

当然,还是有少数人坚定地认为,方写忆和路蔚夕是“根本没有在一起”的。

因为他们发现,无数次,方写忆“暗算”路蔚夕。

比如,前面方写忆甩一个香蕉皮后面路蔚夕就跟着跌倒;前面方写忆随手关个门后面就夹到路蔚夕的手;前面方写忆拿起个拖把准备打扫卫生,后面拖把的另一头就不是戳到路蔚夕的下巴就是绊倒路蔚夕……

然后,方写忆还总会回头满脸无辜地问:“你怎么会在我背后?”

神人,敢在校霸头上动土!

不就,大家又听说了这人之前一己之力对付英法四人组,东方学生能打又有背景,能让无数校霸尽低头的流言,很快在学校里传开。

然而其实,方写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那个跟自己一起住的路蔚夕挺倒霉的,成天莫名其妙地跌倒、撞伤、倒栽葱。

不过那家伙态度可积极了,虽然一天总要走衰那么几次,可是从来都不见他抱怨,总是很快就又龙精虎猛。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想他学习学习……好歹有个积极点的生活态度啊。

什么父母吵架家庭纷争之类的,就别再往心里去啦。

如此一来,方写忆不知不觉也开朗了许多。

甚至觉得自己运气算好——虽然新学校是个陌生的地方,可是最近同学们对他态度都格外亲切(出自敬仰和畏惧),老师也对他关照有加(因为路爸爸交代过),然后好朋友(?)路蔚夕也和他形影不离,还常常主动在路上帮他提个便当什么的(……)。

一直到了期末考,方写忆才终于走了一次霉运。

他的最后一门考试科目欧洲史的试卷不翼而飞,只能勉强按及格处理。

“好可惜哦,Ryne其他科目全部是优秀呢,如果不是这个,一定是年级第一名。”

有很多人前来表示安慰,只有路蔚夕没来。

他正忙着在同校长老头子不依不挠:“凭什么?凭什么试卷不见却仍旧可以及格?不是要留级吗?他这种情况,是是要留级的才对吧!”

校长拈了拈胡须:“校方弄丢试卷的失误,不能怪学生呀。”

“而且你看,监考记录上清清楚楚写着方同学是上交了卷的。”

路蔚夕:“可是他也不一定能及格!”

校长:“按照方同学其他科目的成绩推断,这一科一定是优秀的嘛呵呵呵~”

路蔚夕简直要憋屈死了。大半夜冒着摔死的危险潜入教学楼四楼偷出来方写忆的试卷烧掉,居然没能让他留级?

不仅如此,自己走在校园里,还都常常能听见身后的人偷偷议论。

“就是他吧,肯定是他偷走试卷的。”

大家都能果断猜到犯案者,无比失败的犯罪案例。

当晚回家的路上,方写忆也很直白:“听说我的欧洲史试卷是被你藏起来了?”

路蔚夕面不改色:“是又怎么样?”

“是吗……”方写忆安静了片刻,酝酿了一下情绪,路蔚夕泽提足气,做好干架的准备。

“小路,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方写忆来法国几个月,第一次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路蔚希差点被晃瞎眼。

“欧洲史我是真的不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国家、那么多年那么多事,想也知道我又不是法国人,才来这里几个月怎么可能听得懂?一直很担心这门课不及格会被留级,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还去偷试卷。”

路蔚夕的脸,面对方写忆的诚挚感激,开始无法抑制地抽搐。

谁为你着想了……谁为你着想了!

谁为你!

你怎么可以这么走运啊混账!老子怎么可以这么背!

混账方写忆混账啊啊啊啊……

路蔚夕气哼哼,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冰天雪地的大街上一家店一家店搜索,终于在一家布满灰尘的店里,找到了一只硕大的恐怖礼物箱。

就是那种,一打开就会飞出无数毛虫蜘蛛骷髅的箱子,万圣节的玩具。

如果不是到了穷途末路,路蔚夕也不想玩那么幼稚的手段。

可是他已经受够了,他只想看从来一丝不乱的方写忆被吓到时白里发青的脸色,来获得小小的心理平衡。

“哇,路你好贴心哦,知道Ryne要走了还买那么大箱的礼物来。”

他捧着箱子回家,路家父母姐三人组表示很感动。

什么?啥要走了?

“我明天出发,回国过寒假,”方写忆明显行李都收拾好了,在路蔚夕正要露出狂喜的表情之前,又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不过别太想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叔叔阿姨都等着你哦!Ryne最乖了,又优秀又会做家事,和我们那个好吃懒做成绩又烂的儿子可真不一样啊~好希望再有个你这样的儿子啊~不如一辈子留下来吧~”

“是啊,呵呵呵,我也想要你这样的弟弟呢,总觉得相对而言要可爱多了。”

对父母和堂姐的魔音贯耳充耳不闻的技术,路蔚夕这小半年已经基本练就了。

他就等着,等着方写忆拆开他的礼物。

……但是,他干等了一整夜,也没有等来方写忆的惨叫声。

第二天,奸计未得逞的路蔚夕可谓心情糟到极点,一家人隆重去送方写忆上飞机,还差使他做苦力拖着整箱行李。

他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和乐融融完全遗忘了他的新一家四口,心道老子为什么要干这些粗活?!

登机的时候,路家人和方写忆突然发现,路蔚夕伙同那一箱行李不见了。

“哎呀,不是迷路了吧?”

“那小子真是靠不住,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没关系的阿姨,”方写忆笑笑:“我自己的行李之前都托运过了,那一箱里面装的是小路昨天送我的礼物,本来想到飞机上再慢慢看的,无所谓,春天回来的时候再看也不要紧。”

与此同时,正盘算着把方写忆行李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换点零用钱的路蔚夕,缓缓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躺着一只大箱子,有点眼熟,路蔚夕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一把打开。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塑胶蛇、毛绒蜘蛛飞拥而出,落了满脸满身,路蔚夕的惨叫划破了宁静的天空。

“不饶你不饶你绝对不饶你!”

“别以为躲回国我就教训不了你了!”

觉得自己比哈姆雷特还要凄惨的路蔚夕,等不到方写忆开春回来了。

他现在就要去找他!要好生揍他一顿!要踩着他的脑袋让他哭着跪着跟自己求饶说再也不敢了!

对了!路蔚夕一边意淫幻想着如何对方写忆上中世纪酷刑,一边灵光一闪——其实我可以空降到他那儿,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突然出现在他们国家,狠狠□□他一通,再恐吓他让他服软,让他乖乖龟缩在国内,从此再也不敢踏上法兰西美丽的国土一步!

于是,路蔚夕一不做二不休雄纠纠气昂昂拿了护照拿了钞票再拿上方家别墅的详细攻略路线图就上了飞机。

……

半天之后,S市国际机场。

路蔚夕出了机场。

机场很绕,他没找到打车的地方。

从门口出去,走过人行地下道,继而走上了一条巨大的高架桥,然后……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走几分钟啊,可回过头,机场的影子却离奇地没有了。

只见高架桥的十来只脚,盘旋着伸向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各个方向。

那天天阴,没有太阳。

一路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识能够有效地指向东西南北。

大桥之上,四面看下去都是车水马龙与钢筋铁骨的高楼大厦,每个方向看起来都差不多。

这和法国小镇上那种有很多标志性建筑一目了然的感觉,天差地别。

好不容易拐下桥行到马路旁边,路蔚夕发现怎么等也都还是红灯。

一辆一辆带着尘土的车呼啸而过。

他招手想打车,没人停下。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信号灯变绿了。

还是不断有车辆从人行横道上穿过,他战战兢兢向前踏了几步,就有擦身而过的计程车司机伸头出来骂:“不要命啦!”

马路的另一端,就像是某个神秘的彼岸。

看得到,却就是过不去。

路蔚夕只好沿着街道走,走上了一条拥挤的步行街,在无数艳丽的大妈大婶们倨傲的胸部和细长高跟鞋的□□中艰难前行。

途中有N次有人撞了他,快撞出内伤了,回过头却找不到罪魁祸首,只看到漫山遍野的后脑勺。

继而,走出步行街的时候,路蔚夕突然毛骨悚然地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护照不见了,攻略地图不见了!

……

为什么一个青少年胆敢只身前往一个陌生的国度?

也许是因为富有冒险家的精神,也许是因为一向性格坚强剽悍。

但是之于路蔚夕,敢随便乱跑,仅仅是因为他足够有钱而已。

而现在钱包丢了,护照丢了,地图丢了,于是后续产生了一系列可怕的现实问题——之后该往哪走,怎么吃饭,晚上住哪?

夜幕一点点降临,无数大楼的霓虹灯火亮了起来。

把这个白天还灰蒙蒙的钢铁城市瞬间妆点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绚丽世界。

可这个奢华富丽世界不但不能让路蔚夕兴奋,反而让他徒添了许多伤感。

他是上午到的。

下了飞机后,还没吃过一顿饭。

脚很疼,估计一下子走太多磨破皮了。

他很没面子地试图找过警察,结果语言不太通——

他那发音不准的蹩脚中文和警察华丽丽的当地方言,令对话完全陷入鸡同鸭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