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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天神降世】

朝慕圣节过后,马上就是清闽雪原上的祭神大典。

因为前段时间经历过大变,雪原上弥漫着一线紧张的氛围。虽然大多人脸上挂着的都是笑意,但不难从他们的神色中看出勉强来。

金帐内,有女奴正在顶棚装饰宝石和彩绦。她们手上忙个不停,还要被王座上的某位新王冷冰冰地盯着瞧,那副颤抖的笑脸实在是可怜,号枝边嗑瓜子边在一旁瞅热闹,此时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

阿若挈策乌便转过脸去,看着他自己封的这位左大将,再一次开始后悔——自救下号枝以来,他还没问过她到底是怎么从凉州关跑到清闽草原上,还伤成那样的。麾下的千夫长多次提出疑问,对她虎视眈眈,也一并被他堵了回去。

该拿她怎么办?

要说这该死的乌鸦有异心吧,她又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在他的金帐内蹲着了。不说任劳任怨,但也是随叫随到,偶尔还能出几个不错的主意帮忙收拾那些尚且不太服气的氏族;可要说她没什么古怪吧,她又整日上蹿下跳地做浑事。甚至扮过男装跑去他的后帐里,对他新收的美人上下其手,完了还嫌弃清闽的女子大多骨架子大,脸型方正,不如俞国歌姬身娇体柔……

要是她在那凉州牧林夔止府里也是这幅德行——清闽的新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抹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号枝看到阿若挈策乌古怪的脸色,以为他是要吃自己手里的瓜子,便老大不情愿地走到他跟前,从手心里分了一小撮过去。

“……你坐下。”阿若挈策乌没接瓜子,而是拿下巴指了指离他最近的一张矮几,“孤有话想与左大将商讨。”

“和我就不要孤来孤去了,你哪儿孤啊?前两日不还刚收了阿厥泉和齐格勒氏族的十几个美女,后帐里填的满满当当,夜夜当新郎官儿……”号枝后知后觉得发现面前这男人脸色铁青,终于老实地放下瓜子端正坐好,表情诚恳,“大王,您有啥吩咐就说,我一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祭神大典马上就要到了,除去营里和阿厥泉、齐格勒几个氏族外,其他氏族多少还有些不安分。前日里我派人去左右贤王庭调兵,也不太顺当,左大将可有计谋?”阿若挈策乌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将这句问话说稳当。

“哎呀,这还不简单!”号枝两掌一拍站起来,伸手便去戳他胸口挂着的一块宝石饰品,“你们清闽族人不是很相信神明么,叫天神降世来与他们讲,这大雪原上就该你阿若挈策乌称王!”

阿若挈策乌看着那只在他胸口摸来摸去的贼手,眼角抽了抽“那都是巫婆说的,真的天神谁有福气见到?”

“嘿嘿嘿,大王小看我了,”铁面乌鸦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您找两个女奴好好服侍我洗漱打扮,我便能让你见到真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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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神大典当夜,月明星稀,清辉冷光照耀在周围堆积的皑皑白雪之上,令人看了便从心里生出一股寒意来。

但此时并没有人觉得冷。

金帐的正前方,早已差人扫出一大片空地,铺上了厚厚的羊绒地毯。地毯正中架着一座巨大的篝火,那下面有十二个年轻的女巫正卖力地摇晃屁股跳舞,唱着请天神降世的歌谣。她们一边唱,一边将那巨大篝火慢慢熄灭,只剩下四周的几个小火堆,场地瞬间暗了许多下来。

各大氏族的首领被邀请坐在了第一排,他们各自的族人也几乎都到场了,为的不是其他,就是今晚上的“天神降世。”这清闽雪原上非常信神,不管是打猎、放牧、打仗、婚娶……都要进行祭祀,可是谁见过真的天神?一般不都是只有通灵的巫婆和女巫才能与其沟通吗?氏族首领们纷纷低声议论,疑惑地看着最前方王座上脊背挺直的那位新王。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阿若挈策乌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那该死的乌鸦只留了那么一句模模糊糊的话就跑了,谁知道她又要玩什么鬼花样?万一这家伙给他演砸了,那他到时候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十二个女巫已经唱完了歌,躬着身体倒退着走出场地。

眨眼之间,那场地正中,已经熄灭的巨大篝火中猛地跳出一丝火光,那火光越来越大,分裂成六朵炫目的火焰缓缓升上天空,升到高处时,突然“呯”地一声炸出无数火星来!

众人吓得大叫,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有些站在后排的人拔腿就跑。可就在这时,那无数火星中有个女子的人影出现,她身着一层轻薄的赤红纱衣,仿佛从遥远的天空上飞降而至,鸦羽般的漆黑长发在夜风中飞舞,与洁白皮肤上缠绕着的红色轻纱相映。她的皮肤上有细碎的金色微闪,向上微挑起的双眉间,一颗指尖大的红宝石熠熠发光,半空中飞舞的一道道流火仿佛是烈日金乌的羽翼披在了她身上一般,震撼人心地美!

“是……是天神!”看见从烈火里飞降而来的女子,女巫们跪在地上大喊,“是天神降世了!天神降世了啊!佑我清闽,佑我清闽——!”那喊声越来越大,便也有人跟着女巫跪下去,最后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将额头贴在地面,不敢再去看那女子的真容。

阿若挈策乌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那“天神”从火光里走出,轻若无物地从篝火架飘临到地面上。她一只脚是裸腿赤足,另一只脚却裹着层层赤红的轻纱,他知道那是在遮掩伤疤。

“策乌,我亲爱的孩子。”她站定在他面前,对他说话了,声音也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那么缥缈,“让你下凡带领族人,辛苦了。”

“孤——”阿若挈策乌有点不知所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