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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云将起】

号枝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阴沉的脸色,嗖得一下把两只贼手缩进袖子里,露出讨好的笑脸“林大人起得真早……哈哈哈,咳咳……那啥,十七爷让老朽来帮大人办事,号枝一定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绝不喊累……”

“啥?你就是那个十七爷派来的?!”铜芸原本正抱着自己断裂的长剑心疼着呢,听到这刺客所言,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青胆忍住捂脸的冲动,且不说这铁面乌鸦所言是真是假,“林大人起得真早”……她从哪里看出主子这是准备起床?再看自己的主子一言不发,这就代表这个性子沉静的人真的生气了。

号枝见林夔止依旧一副死人表情,扁了扁嘴,从怀里拿出一只玲珑的印章,因为是石质,没被那黑店搜刮了去。她把印章扔到桌上,对三人道“哝,你们不相信老朽所言,这信物可还认得吧!”

林夔止捡起印章,眉头一挑,终于开口“秦留月让你来找我的?”声线低沉微哑,但是却很好听,让号枝再次可惜了一把此人的少年白头。

“是啊是啊,秦老板可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她哂笑一番那秦留月的精明,摊手表示无奈。“很好。”林夔止收起印章,重新坐回床上“既然如此,你且跟着青胆铜芸去吧。”

“哈?”号枝呆呆地看着他准备睡觉的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现在才四更天,本官打算睡觉。”林夔止弯起唇角,“至于你这个该做牛做马任劳任怨的,难道不该跟着本官的护卫一起去守夜?”

号枝呆呆地被青胆铜芸拉出房间,蹲在墙角。

接过青胆递来的瓜子,她咬着白森森的虎牙心里暗骂“林夔止,你这黑心肠的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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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年堂是个医馆。

坐在这里面的人,不是有着各种毛病的病患,就是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中医。

谢琅躺在最里面的一张竹榻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倒并不是因为重伤疼痛,而是被面前不断熏来的燃烧干姜的味道刺激的。至于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满脸插满银针还要被干姜熏,还要从那玉算盘云伐买了他一副字那天说起——

“哎?!喂!喂!!”谢琅见云伐扔了一吊铜钱就跑,急忙从书画摊后面追出来,拾起钱串。略微一数,便一把皱紧了眉头——他也给的太多了!像自己这种穷酸书生,一副字画再好,顶了天也不过是卖个十几文,而这一吊却至少是他卖好几天字画的收入。想到这里,谢琅捏着铜钱,心酸了一下。难道是云伐听说自己今日还未卖出一副字画,特地丢下接济他的?

这个念头一出现,谢琅的眼里顿时冒出了愤怒的神色“君子不受嗟来之食!我谢琅虽是穷酸书生一个,却也用不着江湖三教九流之辈来同情!”他这样想着,叫过旁边卖包子的瘦汉帮忙看着摊子,自己拔脚朝云伐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城外的猛涛河边,谢琅看着远处云伐背的那根白布招幡在风中烈烈地飞扬,扶着旁边的树干喘了口气,刚想唤他的名字,头皮突然一炸,还没来得及喊上一句就被人拎着后脖领子飞上树梢。紧接着便一个手刀落在他后颈,这书生即刻干脆利落地昏死过去。

等谢琅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装饰奢华的房间内,连周围床幔都散发着龙涎香味。而他全身酸麻无力,连呻吟也发不出。

“头儿,他醒了。”身边有个声音如是说,谢琅努力地歪过头去,却见是盛丰斋的老板秦留月,一脸凝重的表情向他走来。

“秦……老板?”谢琅沙哑的嗓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秦留月屏退手下,站在床边俯视他“书生,感觉可还好?”“尚……尚可。”虽是嘴上客气,其实他后颈正一跳一跳地紧着,连同全身骨头都在一起疼痛。

秦留月挑眉,刚才在这书生昏迷时,已经让随舟试探过,的确没有武功,甚至还比普通人身体更加虚弱一些。不过弄浪已经查明了他的底细——这人,还真是不能大意的。于是秦留月不再掩饰眸中寒意,开门见山地问“你,认识玉算盘?”

玉算盘?谢琅在疼的发昏的脑子里寻找这个名字,良久终于想起那古怪的云伐,江湖诨号好似就是“玉算盘”。

“小生与他略有交集,并不熟络。”他虽然没来过这挥金如土的盛丰斋,却也见过秦老板笑脸迎客的样子,哪里想到他还会有现在这幅吓人的表情?心下有些发慌,他只实话实说地答了,暗自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保持清醒。

并无交集?那就这么赶巧刚好在玉算盘和铁面乌鸦演戏的时候跳出来,差点坏了这一盘大棋?秦留月皱起了眉。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扣了三下,这是弄浪给出的安全信号。他松了一口气,突然露出了生意人的招牌假笑脸“哎,是这样——我家下人从港口买盐回来,正巧看见玉算盘和一女子离开,又见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书生你被那些个江湖中人害了呢,没事就好。就此歇息歇息,回家去罢。”

谢琅看着秦留月一会儿一变的脸色,心里正暗自奇怪,听闻这不软不硬的逐客令,也只好勉力坐起身来“小生多谢秦……”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喉头一甜眼前一花,顿时从鼻子里流出两道红色,小溪一般哗哗不止。他连忙用袖子去擦,结果越擦越流,一头倒在床上再度昏死过去。

秦留月一个头两个大,心道早知如此就不管这麻烦货色!“弄浪,随舟!把他抬去鹤年堂!早说了平时下手都轻着点……可惜了我这纯羊绒的毯子!”

于是,穷酸书生谢琅就这样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进了医馆——这已经是五日前的事了。他躺在竹椅上,担忧着五日前在坎巷摆的书画摊子,继续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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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你说咱旁边这卖书画的书生,到底哪儿去了呢?”坎巷的老店包子铺里,瘦猴儿似的摊主叼着烟杆,哼哼唧唧地咕哝着。

脏旧的门帘布被掀开,一个壮实妇人从内间端着笼屉走出“要你多管什么闲事!不如多吆喝几声,多卖点包子贴补家用!”

“得,得,我也就是这么一提……这书生那天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