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也就没有人提醒。以至于言紫微从头到尾不停地看向许暮也都没有发现不妥。

终究是邢司烟看不下去了。她回头，朝着自己身边的小厮道：“去瞧瞧，许公子今天都做了何事。”

“是。”那小厮应声，退身就要下去。

言紫微心思本在其他地方，耳边听得“许公子”三个字，就不由提起了心肝儿。回头瞧了眼邢司烟，“哪个许公子？”

“回，庄王，许三公子。”邢司烟回道，察言观色。

许三公子，就是许暮。言紫微一听就挑起了眉，警惕地看着邢司烟：“你去打听他作何？”

邢司烟见此，立时解释道：“王女莫要误会，下官是去替王女打听的！”她说，抬起眼皮瞧了言紫微一眼，又补充道：“王女看上的男子，哪个不长眼的会去招惹呢。”

这话说的。什么叫她看上的人？

鬼勒！

言紫微蹙起了眉头，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就听后边窃窃道：“姜公子来了！”

姜家就两个公子，一个姜大在漠北跟着自家大姐带军。在京中的独有一个姜二。这姜公子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言紫微立马顿住了嘴，转头去看。

姜二公子可比许暮重要多了。

就看到姜夕良从庭院外的一道月门处走进来，身着一声霜白色安稳锦缎右衽襦衣，衣袂宽大如泡，袖口处收紧。下身着了件同色的留仙半腰裙裾。有翠绿色的叶子扑在裙裾底下，越是往上，绿叶越是稀少。呈纷飞的状态。

就像是盛夏时节平地刮起了一阵风，吹了满裙的落叶。

叶子随着他的步子轻轻晃动。每一步，都仿佛会从身上掉下一两片叶子。

姜夕良缓缓走来，就像是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仙人。

这一眼，言紫微又是看呆了。

“这姜家二公子，果然是京中盛名的美人，就凭这样貌，普天之下就怕是没有能相较的。”身旁响起了邢司烟的声音，赞赞不绝。

言紫微不置可否。

见言紫微没有说话，邢司烟又继续开了口，“这些年姜家公子出发的越是出落了。也不知姜大公子如何。”

姜大公子向来带着半边面具，京中从未有人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但听闻是在那场大火之中毁了容颜的。

邢司烟的话落下，女子之中安静了片刻，没有人接话。

过了一会儿，言紫微都没有发话。便有胆大些的接道：“瞧着姜二公子这模样，姜大公子该也是不差到哪里的。”

“所以说王女洪福齐天。”有人拍马屁道。

有了一个马屁出来，后头跟着拍马屁就顺溜多了。

那些过耳之言飘过就没了，完全没有被言紫微听进心里。她此刻就是看着姜夕良。

看着他缓缓走出来，又看着他朝着这边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看着他走进了清湖的亭子之中。再看着他跽坐到竹席上，然后抬起了手臂，抚弄起了身前的琴弦。

隔得有些远，这边的男子也各有叽喳的声音，言紫微还就真的听不到姜夕良弹出的琴声。

邢司烟在一旁，道：“这姜二郎的琴声听说一绝。王女可要听？”

言紫微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邢司烟的话之后，有些奇怪。

邢司烟一直看着言紫微的脸色，语毕之后见她不言，继续道：“若是王女想要听，下官就让人过来，给王女独奏一首。可行？”

姜家主母乃是尚书令，政事堂执笔宰相。（注1）

邢家比不上，可是姜二郎毕竟是庶子。就算庶子做大，邢司烟请不动。可在言紫微面前，一个庶子，庄王听他一首琴曲还是赏脸的事儿。

听，她当然想要听。

可是看着亭中坐着的姜夕良的模样，言紫微很是忐忑。

前一世在情爱里头伤得太深，在这些事上她自卑到了骨子里。并不觉得姜夕良会弹给自己听。

就算是弹了，那一定也是因为身份所迫。并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地想要弹奏给自己听。

若是如此，她宁愿不听。只是……

“他琴声一绝？”言紫微目光仍然看向远处的姜夕良，可是嘴中却是在询问邢司烟，“那可还有比琴声更好的？”

她想起了那堵墙之后的，箫声。

邢司烟没有立时回答。她认真思虑之后，才迟疑地开口道：“说起来，好似听说姜二公子箫声惊为天人。只是京中少有人听过。说是，只弹奏给心爱之人听的。”

言紫微不禁嗤笑了一声。

这姜家两个兄弟也是中二病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