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市，延续了几百年的机械感，即使在今天也透着不可名状的，像是烟火。

尤其是这座只在接近顶层处亮着微光的音色大楼。

房间大厅内——几个程序员坐在角落里，低头面对着莹蓝色的屏幕。

在他们身后，硕大的屏幕投影着一段“实况转播”——黑太子的副本现场，那群玩家也知道打了很久，却不知道其实一直被这么盯着。

不过程序员们也没有注意看，他们身侧还有一个似乎在读取什么东西的屏幕，数据缓慢地跳动，同时有一根根或粗或细的数据线从这块屏幕连接到房间的某个暗色的角落——那儿只闪烁着几点绿色的光。

哗啦——

程序员们抬起头，看向那个走进来的人。

“博士。”他们异口同声。

程国景点了点头，显得僵硬的脸上，也看得出时常皱眉——眉头上像是有一道刻痕，此刻眼镜下的一双眼睛上染了些许蓝光：“怎么样了。”

“快结束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程国景闻言抬眼看去——

屏幕上，黑太子的血量到了30%，另外一道身影则从另一侧走出，渐渐靠近——那个人是希尔海。

两兄弟对视，却未说话，接着希尔海伸出手，白光从他手中逸散，并朝黑太子笼去。

“他在做什么？”程国景走过去，眯着眼睛问。

“按照数据的解析——”

“等等。”他忽然打断了程序员刚想说的话。

他们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为什么她也在现场。”程国景动了动手指，指尖的蓝光闪了闪，那道屏幕上，镜头拉近，落在了——

那个靠近角落的女孩——茶火——身上。

——

茶火猛地一颤。

“你怎么了？”艾诀站在她不远处，看到她如此明显的反应，不禁奇怪。

虽然……

希尔海走到脸上挂着浅笑，白色的光朝着黑太子涌去——

“我……没什么。”茶火又四下看了看，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艾诀感觉这说法有点奇怪，还想说什么时，却听到黑太子略冷的声音：“真是幼稚的解决办法啊。”

海塞薇有点想往前走。

她没想到希尔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用了这在她看来……

确实是有点幼稚的做法。

黑太子倒还真的有些“鱼死网破”的念头似的，想通过与黑色幻魔融合，用扩大了的空间吞噬……

“幻魔的力量真的有那么……”海塞薇忍不住咬牙，再看到斯庇尔脸上似乎没有怀疑的眼神——她便有些忍不住了，“斯庇尔——你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斯庇尔闻言，倒是因为她所说的话诧异了似的：“你……幻灵族的那个拥有幻魔力量的小姑娘啊？”

海塞薇没有理会这种开场白，直视他道：“即使喜欢看戏也有个限度吧？白银防护难道不是经过那些破事后最后的坚持了吗？”

她可以不在乎那么多之前的事情，但这已经算是迫在眉睫了啊？

斯庇尔看了看她：“奇了怪了。”

海塞薇眯起眼睛。

“真是相似啊，不过很奇怪。”斯庇尔低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担心海塞薇炸毛还是什么的，补充，“不会有大事的。我过来也只是做一个见证而已——这两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法干涉——对的或者错的，这东西还是留给自己判断吧。”

“……”

海塞薇皱了皱眉。

斯庇尔就是如此，因而不管自己选了什么，他都不会去干涉——

“卧槽——”

就在这时——海塞薇听到几声闷响。

她抬头望去，看到希尔海的身上出现了几个血洞。

海塞薇张了张嘴，再转回头看斯庇尔，一脸“这就是你他妈说的不会有大事”。

斯庇尔扯了扯嘴角：“哦，原来他是这么选的啊，怪不得要找我来当见证——不过，既然从存在到如今都找不到任何意义，也算是个合理的结局了。”

“希尔海是故意的？”海塞薇陡然明白了什么。

希尔海身上的白光还在往外蔓延——

“你——”黑太子眯了眯眼睛，试图抽手，然而却发现抽不动，抬头时则看到他在朝这边走来，“觉得牺牲会有意义吗？身为帝国的继承者——那些人早就告诉过你，牺牲所有人都不要牺牲自己——我还以为你只有这一点做得最好？”

希尔海笑而不语。

他牺牲了多少人？

好像挺多的。

每一个人从身边倒下，就会把他往前推一步。

“其实他们都误会了一件事情，他们支持我，是因为对你的恐惧。”希尔海平静地道，“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替代你，某种程度上说——我和你其实没什么分别。”

一模一样的教育方式，一模一样的期许。

仅仅因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