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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3

走走停停,让大家颇有种“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亦无黄鹤楼”之感。绮春园亦风景无多,满是萧索,走在这片后现代的修缮之中,犹如踏在绮春园失去了灵魂的斑斑肉体上。每走一步,好似历史之书翻开了一页,回到目录处,才知道章名上写着赫然大字:耻辱!“从艺术的角度上,圆明园的东方元素远远多于西方元素。这两者在直觉上便给人一种天殊地别的感觉,正如海岳开襟与大水法的对比,前者是贯彻华夏古今的山、水、侠、仙、阔、远、大、悠、状、静等元素,后者则充满了文艺复兴遗留的细、巧、对称、精等。啊,艺术,圆明园的磅礴雄壮、美轮美奂不啻于一本《红楼梦》,继而是浩劫之中的《悲惨世界》,和默默忍受的《百年孤独》,其人生即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这是一场艺术的毁灭史,是一场文化盗贼的侵略史,是文明人的野蛮史。”云心叹道。

弘毅念念不忘大水法的雨果像,《致巴特勒上尉的信》历历在目。弘毅惊叹于此地的雨果像——虽说弘毅早在历史课本上学过这封信,也知道这封信谴责的即是英法联军的恶行——他这才把西方文学和东方时代统一了起来。弘毅阅读西方文学的时候,总是按照西方艺术史的进程来进行思考的,东方文学亦然,这两条线索本应归属与同一条时间轴,但他却让两者并驾齐驱。这就好比在没有去过南方的北方人的观念中,南方的地理和历史与北方的并驾齐驱,但从未在他的大脑里融合——这是至关重要的思维之墙。弘毅仿佛第一次发现了雨果生活的年代正对应于圆明园的扩张时期,他同样意识到自我思维之境那些孤立思想的联系。存在与意识到存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这种“联系”的观点对于艺术、思想和文化有着重要作用,而走上另一条孤僻道路的艺术、思想和文化往往被限制在可笑的界域之中。“这种‘联系’的思想可以用在创造上。”弘毅喃喃说道。凡萱看到弘毅若有所思,便走近他听他在说什么。“我总觉得我的作品有些僵硬、片面、浅薄,”弘毅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原来是因为作品中的人物都是独立的,他们并没有什么联系!”想到这里他高兴地拍了拍手,“我常常听秦叔说阅历是作家的素材库,我这才明白阅历的作用,正是把平行时间里的分立空间统一起来——而我正是缺少这份统一,才使得作品的人物之间显得怪诞。”凡萱没有听清楚弘毅的呢喃,但仍为他感到高兴。荀昭见凡萱跟弘毅一起走着,也凑过去问:“你们俩在聊什么?”这时候弘毅才从思考中惊醒,猛一抬头,叫了一声:“啊?”荀昭瞥了凡萱一眼,看见她的目光总是落在弘毅的脸上,觉得有些妒嫉。荀昭想起今年暑假在天安门广场见到弘毅和秦博的情景,他后悔当时没有和他们多聊几句。那时,他甚至以为弘毅是个江湖骗子。他刚下火车走到地下室,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就迎面走过来,楚楚可怜叫道:“哥哥,哥哥。”他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约摸有十来岁。就在他瞅小男孩的瞬间,一个中年人过来了,一把拉住这个孩子,突然老泪纵横地哭道:“善良的年轻人哪,我和儿子刚下火车,钱包,行李就被人骗走了,我们要去天津,可是钱不够了,”说着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估摸着有三十四块的样子,“好心人哪,你给我们二十块,我们就够路费了。你真是个好心人哪。”荀昭皱了皱眉,掏出钱包,取出二十块递给他,中年人用余光打量着他的钱包,可是中年人把钱接到手的那一刹那,他又叫道:“哎呀,我记错了!我记错了!”他的脸上露出痛苦和悔恨的表情。“我们缺的是四十块钱!两个人嘛,你看,我给忘了。好心人,您看看?”中年人悄悄把“你”换成“您”,荀昭并没有发觉。荀昭又掏出二十递给中年人。中年人鞠了个躬,连称感谢。可接下来,荀昭又碰见三四个同样的人,他们千篇一律的故事终于让他意识到他受骗了。因此,当他看到弘毅和秦博出现在国家博物馆门口的时候,他神经质地认为他们也是江湖骗子。不过,聊到了文学,还是让他放弃了警惕,